在蕲州盘横了几日之后,风白景和子思终于准备动身了。
那位书家小姐,自从那日被影打发掉之后,也没再现身,想是因为女孩子面子薄,不好再来相扰了吧?
掌柜躬身将两人送出了风雨楼,殷勤周到还不忘陪着两人到马房取马。
天色还早,看马的小厮抱着马房的木头柱子睡得正香。掌柜脸上立刻就挂不住了,连忙上前一步,踹了小厮一脚,“什么时辰了,还睡呢?白养的你!”
那小厮也奇怪,掌柜这一脚踹下去,他竟然就直挺挺的倒下去接着睡了,全然没有半点多余的反应。
掌柜一下就火了,刚准备再动手,身侧传来一阵清香,不由偏头去看,子思已经挡在了他前面,对着掌柜淡淡说了句,“别动手。”
这清贵的神色让掌柜讪讪缩回了手,尴尬的站在一边。
子思弯腰探了探小厮的鼻息,“只是晕过去了,没有大碍。”
掌柜吓了一跳,一看马房,已经是空空如野,不由变了脸色,“怎么会这样?”
风白景笑着揽过子思,指了指马房,“现在我们的马没了,思儿打算怎么办?”
子思亦回他一笑,“景陪着我走到云州去,怎么样?”
“好啊。”风白景也不介意子思的玩笑,两个人再不看一眼明显处在痛心疾首状态的掌柜,施施然走了。
蕲州青石板的街道,走在上面总有一种寂静又古老的错觉,路两旁的建筑古老有些破旧,倒也不失风韵。
两人牵着手在路上走着,悠然自得的步调,相协的气质,引来不少人驻足观望。
风白景学识渊博,一路上指点古物,种种典故自他口中说来,别有一种风雅韵味,不知不觉间,两人就已经出了城门,踏上一条幽深小径。
一直在两人身后缀着的人终于忍不住了,从藏身的大树上跳下来,拦着两个人前面,单手叉腰,怒斥,“你们两个就不知道停下来休息吗?”
书令仪自几日前被子思的影卫扫地出门,一直怀恨在心,打听到他们今天离开,昨日晚上她悄悄将马房的马全都放走了,想看看这两个表面上斯文无比的男人气急败坏的样子,谁料一路跟来,她已经累得不行了,这两个人还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书大小姐的怒火又怎么忍得住?
早就猜到是这位小姐的恶作剧,子思和风白景也不说破,一直等着她受不了了自己现身。
子思看着书令仪,轻笑一声,“小姐,你挡道了。”
书家大小姐把剑一拔,虚张声势,“你们要去哪里,带我去!”
一句话让两人都陷入了微愣的状态,听过有人劫财还命的,还从未听说过有人胁迫别人带着自己的。
“小姐,这不是小孩子扮家家酒,请你让开好吗?”
“不,我要闯荡江湖!”
闻言,两人立刻了然,这个养尊处优的小姐,大概还不知道什么是世道艰难,人心险恶了,以为闯荡江湖真是那么潇洒地方么?
刚想说话,四周草丛中一阵窸窣的声音却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子思偏头听了一回,对着书令仪饶有深意的笑了笑,“你不是想闯荡江湖吗?机会来了。”说着,足尖一点,拉着风白景就退到了三丈开外的大树之后,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
书令仪背着书家的光荣姓氏,武功当然也不会特别差,这时也听出有人来了,心里即紧张又激动,当然,第一次遇到真刀真qiang的场面,紧张兴奋也是在所难免的。
书令仪握紧了手中的剑,向前走了两步,立刻就有一堆打扮混乱的人群从山上小径冲了下来,个个手持大刀,面容精悍,凌乱无秩序的样子,分明就是附近的山盗土匪。
他们团团围住了书令仪,为首的人一脸胡子拉碴,盯着她上下打量,最后露出一把笑来,“呵呵,小妞长的真不错,穿的也是绫罗绸缎的,兄弟们,今日赚到了!”
他刚说完,一堆人也跟着哄笑起来,盯着书令仪的目光猥亵无比。
刚刚还一脸镇定的小姑娘脸上也出现了惧色,握剑的手微微发抖,现实和想象,永远都不是一回事。
子思藏身树后,淡淡看着这出古装电视里出现过无数次的俗套情节,不知在想什么。
风白景浅笑着,在子思通透的耳垂边轻轻呵气,“思儿在记仇?”
子思垂下眉眼,看着怀中的小灵,“只是不喜欢太过愚蠢的人而已。”
两人说话的时间,那厢已经打了起来,书令仪的武功倒真的还算不错,灵动矫矢的剑法,步法也算精深,在女子中应该算是上上之选了,不一会儿功夫,山贼们已经倒下大片,不过这女子也只是点到为止,并未取人xing命,看来她虽然骄横,却并不狠辣。
山贼首领见彼方落了下风,眼珠一转,伸手从怀中掏了些什么出来,一把对着酣战中的书令仪洒了过去,女子功夫虽佳,但却从未有个实战经验,又怎知双方交手之时,情况瞬息万变?本还为自己占了上风沾沾自喜,这一下来的猝不及防,她仓促的举剑去挡,未成形的内力并未挡住漫天飞舞的粉末,仍有不少落到了脸上眼睛里。
书令仪痛呼一声,脚步踉跄之下,阵脚大乱。她也没料到,对方扔的粉末居然是辣椒粉!此刻她眼睛疼得睁不开,哪里还有力气抗敌?
这一下慌乱给了山贼可乘之机,书小姐背上已经被刀锋划出了一条血痕。
饶是如此,树后的两人还是冷眼看着,没有任何要行动的意思。
然而山贼们还自欢喜的时候,书令仪染血的背上淋漓的鲜血已经开始自动流成诡异的图像,隐隐红光从她身上散发出来,不过她自己好像还未察觉。
“又是三大家族的能力么?”子思冷哼一声,这东西,实在让他提不起任何好感。
“其实三大家族的能力也并非无懈可击,”风白景声音中透着冷厉,显然他也被眼前的场景勾起了不好的回忆,“他们的阵法,以自身的精血发动,只要在完成之前制住他们,阵法自然失灵。”
“景,你怎么看这个女人?”
“大概是瞒着家里偷跑出来的,怎么,思儿难道有兴趣?”风白景唇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意来,让他俊美的脸更加魅惑。
“景,你说话总没正经。”
“思儿,除了你,世间还有儿子这么跟父亲说话的吗?”风白景微眯起凤眼,居高临下看着他,话语中隐隐透出不满的意味来。
“呵,子思无礼,父亲大人勿怪。”
子思嘴上虽说着服软的话,还那看不出什么表情的人皮面具遮着,风白景也能想象到他现在是一副怎样囧囧的表情,忍不住伸手勾住他的纤腰,语气已经有些危险,“思儿这是在挑逗为父吗?”
此时,书令仪身上的阵法已经完成,只见她全身突然红光大盛,宛如炽焰冲天,一干山贼立时傻了眼,还没反应过来,齐刷刷死于非命,而透支了的书令仪也随后晕倒在血泊尘土中。
“现在怎么办?”风白景优雅的对着书令仪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思儿要救她吗?”
子思扫了女子几眼,最后冷冷地吐出一句,“不救。”
“看来思儿对书家,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厌恶。”说实话,他的思儿一年到头也难得生一回气,看到他这么罕见的喜怒鲜明的样子,风白景毫不吝啬的低笑起来。
子思一双幽眸风情万种地瞪他一眼,最后只是有些无奈的唤了声,“景……”
风白景敛了笑,又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
子思有些疑惑地看他一眼,不由脱口问道,“怎么了?”
“可惜思儿带着面具,不然我真想好好亲亲可爱的思儿。”
子思无语,谁叫你自己有洁癖……
两人说着说着,便走得远了,留下一地的血腥凌乱。
不久,有个男人急急从蕲州城寻出来,将书令仪抱在怀里带走了,之前,还对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看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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