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团最棒的号手，”雷德无可奈何地说，“就是想不通，去当普通士兵。换任何人都不会这么做。”

“吉他归你了，”普鲁说，“我会时常回来弹吉他。”他撒谎说，说完赶紧扭过头避开雷德的目光，“我得走了。”

雷德很够意思，没揭穿他的谎言，只是目送他出门。普鲁撒谎从来瞒不住人。

“祝你好运。”雷德在他身后大声说。他目送普鲁，直到纱窗门砰地关上。随后，他端着咖啡杯走到小曹跟前，只见他满头大汗，守在蒸汽腾腾的镍壶旁煮咖啡，壶上有几个出水口和玻璃计管。雷德心想，现在要是五点该多好啊，那样就可以来杯啤酒了。

普鲁出了饭店，来到隘口，戴上并仔细调了调作战训练帽，前额稍低，后脑勺略高，这样帽子刚好有点翘。帽带边是步兵蓝绿色的绶带。帽子硬邦邦的，像浸过糖的板子或帽匠的熨斗，这如同刚出模具的皇冠，是代表他职业并让他为之骄傲的标志。b米b花b书b库b www_bookbao_com

他在装奖品的漆盒前稍停片刻，只觉得隘口阴凉处微风习习，像一个集聚雨水的漏斗。这些奖杯和奖品中最显眼的是夏威夷师霍姆斯的部下们去年赢得的流动奖，那是个绳索围起的拳击场，上面站着两个金制的拳击手模型。

他耸耸肩，刚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眼前又出现了每每让他感动的一幕，这像一幅色彩单调的画，画面纵深处颜色渐渐变淡，画框是隘口的大门。裸露土地的广场内有片红尘覆盖的浅色草地，四连的士兵正穿着蓝色作战训练服，制服上的橄榄色圆圈清晰可见。远处望去是二营营区，那里营房粉刷得白得刺眼。营区往后地势缓缓升高，那里有红绿相间、耕种整齐的菠萝林，林子收拾得井井有条，像片耕作得法的西红柿地。几个模糊的身影正弯着腰劳作。菠萝林往后是一片丘陵，那里地势更高，郁郁葱葱，从不为缺少雨水发愁。再往后就是更高大的怀厄奈岭，黑压压的山峰直冲云霄，天空就像给戳了个窟窿，蓝天让人想起作战训练服的颜色，山脉唯一的缺口是幽深的考莱考莱关，而这个V字形关隘活像妓女的晚礼服，使人对里面产生无限遐想。真的很像妓女的晚礼服，因为他去过怀厄奈岭，看过后很是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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