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上半学期,某个晚上,两个喝高的小干事无边无际的东扯西扯,忽然文受一本正经的告诉我,他是个双性恋,然后我告诉他我喜欢他,是真喜欢,他说他也喜欢我,然后两个人搂着肩膀,聊啊,聊啊,靠得越来越近。至于那晚如何回了宿舍之类的,我全忘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阳光很温暖,我努力回忆着,努力确认着记忆里发生的事情不是假的。正当幸福感上升时,我意识到了手机里文受发来的短信:“昨晚上闹着玩的”。
我不忍让幸福溜走,回复他“酒后吐真言”,然后就再没了对话。瞬间感觉自己如一个空空的躯壳,像得了绝症的患者,自我关闭了感情功能。倘若真是闹着玩的,恐怕就不会这么急着在清醒后澄清了吧,倘若真是闹着玩的,醒来后就不会记得了吧。
过了一段伤心的日子,和文受打了很长的冷战。有时候遇到文受,他来嬉皮笑脸的打招呼,我就用绝望的眼神呆看着他,然后走开。
直到过了两个多月,好心的部长叫我们两个单独吃饭,说他发现我们两个闹别扭了,想知道为什么,部长说很看好我们两个,想让我们和好。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如何解释,文受开口说我们没有闹矛盾,好着呢,万般无奈只好陪着演戏。我偷偷发短信骂他有病,文受他看却不回。
应付的吃了个饭,部长大人结了账有事儿先撤了。部长走后,我也站起来想走,被文受拦下。
“你有病啊?”我问他。
“你到底想怎么样?”文受问。
“不想怎么样”我说。
“那你怎么这样?”文受问。
“我哪样了?”我不知道如何加重这几个字才能把愤怒都倾泻出来。
“当朋友不好吗?”文受说。
“我不想当你的朋友”我说。
“趁陷得不深,停下来有什么不好?”文受问。
“我不想过的太辛苦,我要怎么和父母讲?”文受说。
“你敢和你父母说么?他们受的了么?”他又问。
我敢说他们肯定受不了,我依稀记得若干年前电视里讲有个人出于好奇想了解同性恋什么的,我母亲憎恨的说
“从小不学好,还想了解同性恋”,母亲的表情就如见到了牛皮癣。
我实在没有什么好理由说服文受,反而发现了自己的自私,只为一时欢愉不顾而不顾他人,拿着没有保证的谎言企图骗别人同行。
文受又和我一起看了<暹罗之恋>,“我们可能不能在一起了,但这并不代表我不爱你”,很久,这句话一直支撑着我。
趁陷得不深,停下来才好,这是曾经的文受告诉我的。整整一晚我都在想着这句话,想把这句话发给他,好好地嘲笑一下他,但这更像是我的自嘲。
陷得不深,也许只是爱的不深罢了,或许连爱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