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燃尽。初阳露出一抹暖色。

床上的两个人相拥而眠。

颜倾尘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睫毛轻颤，悠悠醒了过来。一夜云雨令他浑身酸痛，险些痛吟出声。他懊恼地看了眼身边的罪魁祸首。

“混蛋……”他咬牙切齿道，却又忍不住被容凤禅靥足的面容吸引住。

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难得看他睡得这么香甜。

颜倾尘忍不住伸出食指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子，继而往上，停留在那抹鲜红之上，记忆仿佛被拉回到十二年前那场初相遇。

其实如果在给他一次机会，他依旧会将红莲给他，就算……自己命不久矣，而他将只身一人存于世。

“容凤禅……你可真是我的毒……”他喟叹一声。就要收回手指，冷不防被人一拉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又何尝不是？”头上传来略带沙哑又无奈的声音。“可是又甘之如饴呢。”容凤禅痴然一笑。

颜倾尘听着耳边有力的心跳声，亦是一笑，如果天天醒来都能看见他的脸，那就好了。

“忽然也想当一个昏君了呢……”容凤禅眯眼一笑。

“不可。”颜倾尘面色一肃。

当一天也可以啊。”容凤禅说着又开始上下其手，颜倾尘嫉妒传来的温热滑腻感令他心神荡漾，眸色逐渐迷离，竟透着一丝魅惑之色。

颜倾尘立马跳开他的怀抱，这么一躲身上的锦被便滑落下来。白皙如玉的肌肤上遍布着暧昧的红痕，看得容凤禅眸光愈加幽深。颜倾尘慌忙抓起锦被挡在身前咬牙切齿道，“看你干的好事。堕落！”

容凤禅忍不住一笑，按捺住心中腾起的浴火起身将一旁的红衣拿起细心地为他穿上。

“看你不适，我便不折腾你了。”

颜倾尘面色微红，冷哼一声转过头去。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转了回来。

“能不能……陪我……赏遍世间美景？”

容凤禅为他系带的手一顿。颜倾尘急忙道，“如果忙的话那便算了……”

“好。”

“什么？”

“我说好，反正现在凤皇族局势已经稳定，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

“那我要去碧笈山，听说那里的瀑布很漂亮！”

“好。”

“还要去木槿城，那里的木槿酒听说很好喝。”

“好。”

“还有长生桥。”

“好。”

“还要去永安庙祈福，用红绳将我们绑在一起。”

“好。”

“还有……”

“不论去哪儿我一定会陪着你。”

“容凤禅……”

“我在。”

“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真好。”

容凤禅又是粲然一笑，伸手将他勾进怀里。

“只对你好。”

凤司看着面前一脸坚定的男子许久，最后只能无力地叹口气。

“你根本不必来过问我，当初你还是荣王府世子时可是长达一年都不会回族……你对凤皇族，其实只存有责任心吧。要去就去吧，族里一切都好，我应付的来。”凤司微笑道。她的寿命其实此普通人要多好多。所以容凤禅的成长她一直看在眼里。

他从来都是一脸微笑，但心里有多不快乐又有多少人知道。在凤司的记忆里，容凤禅从未任性过从未放纵过自己。

小孩子的性情在容凤禅神色根本得不到体现。

现在不是孩子了，却懂得了任性，然而……却是为了别人。

凤司叹了口气，她无法恨颜倾尘，因为颜倾尘让她在容凤禅神色重新看到了除微笑伪装以外的表情。

她更喜欢遇到颜倾尘之后的容凤禅。

容凤禅谢过凤司之后便牵着颜倾尘慢慢走远。

两人坐着马车缓缓离开凤皇族宫城。

马车内。两人都在闭目养神。车内的香炉幽幽散发着清香。

“你不问我为何忽然想出去游玩吗？”颜倾尘有些忐忑地问。

“倾尘不论想做什么我都无条件答应，就算是要覆灭这天下也未必不可，只要我能纵容。”容凤禅依旧闭着双眸。若是他这一番话传了出去，那容凤禅沉沦美色，颜倾尘以色祸国的罪名是真的坐实了。

“我出去是为了逃避天机子！”颜倾尘严肃道。这不算骗他吧！毕竟这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然而他真正怕的是……这短暂的光阴无法给他带来足够多的美好回忆，所以他要努力创造回忆，就算死了堕入轮回他也不要忘记！

也许，自己的答案早在天机子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

也许……他真的就如天机子所说的那样自私。明知在他身边待的越久，所带来的伤害就越大，他亦痛苦，却无法自拔。

他放不开这段情。

爱有多深，不舍就有多深。

容凤禅睁开双眼，笑道，“我信你。”

颜倾尘呼吸一滞，转过头不再说话。散落下来的青丝遮住了眼底那片晶莹。

容凤禅……三月过后，要么忘，要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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