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秋的深夜,杨家基本上已经进入了沉睡状态,仅剩的恐怕就只有那些夜里的守卫了,当然,是暗哨,而这时,一老一小两位却站在杨家的后院中,黑漆漆的,没有打灯,似乎有些诡异,
“逸儿,听过“星空下第一强者”的称号吗?“杨爷在寂静的时候突兀的说了这么一句,不知所谓,这几天,本以为这样的生活可以让自己的这个徒弟有些好好奋斗的激情,但是,恰恰相反,他,似乎,真的把自己归到了“农夫山泉有点田”的那一类了,在一定程度上讲,可以说是不思进取,他的不情愿自己自然是感觉得到的,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八年,大家都成了对方肚子了的蛔虫,事实上,那天,在四大家族的宴会上,柳逸宇那毫不掩饰的厌恶算的上是给了杨家一个大大的耳光,但是,也许,这算的上是自己的错!
那天告诉柳逸宇要代表杨家的时候,他便是极力反对的,杨家,我不稀罕!”这是柳逸宇当时的原话,至今自己仍然记忆犹新,但是最终,在自己的糖衣炮弹之下,他投降了,但是,他的表现……
毫无疑问,柳逸宇是倔强的,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冥顽不化,在那八年中,柳逸宇最常唱的一首歌他不知道名字,也是自己没有听过的曲调,曾经一度,他一位那是柳逸宇自创的曲目,还因此好好的教训了柳逸宇一顿,但是,至今,他仍记得,那其中的一句歌词,“我就是我自己的神在我活得地方……”
这个家伙,有着这样的志愿,到真的算的上是一个疯子了,毕竟,这句话,自己是不敢说的,至少在他这个年纪!
但是,随那以后他便放任自流了,毕竟,这个宝贝徒弟就是因为他的倔强,仔细想想,四大家族的家主们,包括他自己,那个不是死心眼的牛脾气老头儿,而正是这样,他的成长,让自己时长想起自己的点点滴滴……一直一直以来,他算的上是在改造柳逸宇,从盗杨贵妃的墓到娶阿拉寨的寨主之女为妻到今时的入住杨家,一步一步的,他都在做这件事,希望改变这个徒弟,希望它可以像老二,老三,老四那样有那么一点野心,那样的话……但是,这个从小到大只要下决心做某事就从未失败过的老头,在这件事上,却是大大的栽了个跟头!
如果柳逸宇知道这些一定会唏嘘不已,一个人的性格的形成便是在一到二十岁之间,二十岁以后,要改变,是何等的难?!但是这个老头,却执着的干了这么多年,当然,杨爷的想法自己当然是感觉得到的,但是,如果,真的形成那样的话……野心,权利,地位……自己会不会成为一个疯子,第二个杨霸天也不是不可能的!柳逸宇不敢想象,那会是一种怎样的情况,当年,杨爷为了一世功名成就抛家弃子,随后便祸及家人,成为了今时的孤寡老人,虽说后来成了杨家的家主,拥有了有“第一夫人”之称的杨若谷,一个时代的偶像,但是,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杨爷知道,今晚柳逸宇在这种时候把自己叫出来会是什么事情,所以便问了这么一句,希望,希望能有最后的一丝可能。
柳逸宇沉默不语,只是仰头望着天空,今晚,星星很美,闪耀的星辰像是一颗颗宝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杨爷等了半天,却没有任何声响,转过头看见柳逸宇正对着天空仰望,颇有些遗憾。
“没有商量的余地了,还是……“他没有想到这个徒弟已经下了如此强硬的决定,本以为,可以……
柳逸宇淡然一笑,说起离别,在杨家,唯一值得思念的便是杨爷了,八年了,自己和这个老头朝夕相处,形影不离,他对自己的照顾,比起自己前世还是今世的父母,真是没得比的!曾经,至今,柳逸宇还是不能释怀,他的父亲所说的“你不是我的儿子!”也许,他的父亲是一时之气话,但是,这句话就像一道深深的伤口,要遗忘,谈何容易?对于自己的父母,自己实在是没有多少感情的,但是,这个老头,勉强可以说得上是自己的亲戚,叫什么,自己的曾曾曾祖父!尊敬和情谊,后者居多,不舍,他对自己有些无奈,曾几何时,自己变得像一个女人?!
“师父……您知道的……这种生活,这个地方,甚至是这个世界……不是我该呆的地方,世界没了柳逸宇可以继续,但是,柳逸宇没了世界,便是不能活的了……”柳逸宇鼻头有些发酸,双眼有些发红,说这种话,对杨爷来讲,无论如何,都是一个伤害,甚至可以讲是给了杨爷一个大大的耳光,但是……
“我明白,怎么会不明白,当年我舍弃杨家独自一人去窑北,一过就是二十年啊……也许你都猜到了,当年……”老人摇摇头,却是笑了,只是眼眶之中打着泪花。
“是的,我不知道我的想法是否正确,但是我猜到了,可是,师父,是又怎样,不是又如何?!那已是过去的事了,我是说,让我再多些年的时候,那样,也许,我可以,接受,其实,杨钲海……”柳逸宇本是有些犹豫的,但是却不曾想,他居然把话说的这么明,那么……
“再多些年?你是有时间的,可是,我呢,你知道,这次我出来,就是因为我感到我的天劫快到了,我要在天劫来临之前……说来惭愧,这叫什么?生的卑微,死的窝囊!钲海是个好孩子我自是知道的,只是,杨家,他给不了杨家未来,或者讲,他给不了天地门未来,这些,不是他所能承担的!逸儿,你觉得,你体内的万年寒气……”恐是难以面对柳逸宇,说这样的话,老人背过了身去,眼神飘忽,不知在看向何处……
“您终于说出来了,您……不是一直在“逼”我吗?有一天,我还是……会被“逼”回来的,不是吗?杨家,杨钲海,四大少爷,四大家族,种种种种,在一定程度上讲,这些,本与我无干,不是吗?就因为我是唯一的血脉?我说,如果有一天,我想要,那么,这些,一切,我,不,介,意,抛,弃,甚,至,毁,灭!“柳逸宇一字一句的说道,争即是不争,不争即是争!
杨爷淡淡一笑,这股傲气,曾几何时,像极了年轻的自己……
为了生活,入天地门,为了天地门,入杨家,为了杨家……命运好像一个一个的环扣,把自己牢牢的栓在这链条上,玩弄于某人的鼓掌之间,现在,这个徒弟,周而复始吗?
“有一天,我不逼你,你也会回来……”老人看着柳逸宇,一字一句的说,以你如今的才华,怎会被埋没,平凡,在你成为我徒弟入主窑北的时候就已经不可能了……平凡?谈何容易!自己隐了二十年,还不是……
“师父,有一天,我会回来,我明白的,只是……”柳逸宇有些无奈了,他没有料到这个对待亲人如冷血的老人竟然会这么……自己这样,在一定程度上,算是不孝吗?
“回家?呵呵,也许……这样也好,我会等你回来,但是,如果有一天,杨家或是你……那么……一定要……”老人叹了口气,知道柳逸宇是真正的决然了,让他走吧,也许,这是一个必经的过程,算不上大隐隐于市,但至少,扮猪吃老虎,这个徒弟……
当说三次否定的时候便是决然了,柳逸宇明白,杨爷也懂,但是,柳逸宇没有想到这次杨爷会说四次,这算什么?算的上是破“界”吗?
“是!”柳逸宇会心一笑,杨爷所说的情况,他现在还看不出来,毕竟,现在,一切都好,但是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么,自己,作为杨家人,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但是,也许,杨爷所说的,是让自己小心吧,但这些,都不想了,他转瞬心情低沉下来,看着眼前的老人,眼圈不禁红了……
离去,几何年?几时归?
随着火车的前行,窗外的风景像是一部正在上演的文艺片匆匆掠过,不知带走了些什么,也不知留下了些什么,柳逸宇如是想,但是,回家了,终于回家了……
这座古朴的村庄,似乎永远不受那蓬勃发展的世外都市的影响一样,走下了车,看着被雨水淋得泥泞不堪的土路,柳逸宇笑笑,多少年了,这条路似乎没有一点想把自己变成柏油马路的觉悟,也许,正式因为这样,这里才会想一个真正的农村,才会有不被破坏的宁静,才会凝聚了那么多灵气,才会让杨爷在这里一生活便是二十年,才……
一件T恤,一条牛仔裤,一双运动鞋,虽然只有不到十二岁,但是已经有了十五六岁的模样,让柳逸宇看起来像是一位再普通不过的中学生,当然,这只是柳逸宇一厢情愿的想法,他的这身打扮,在95年的农村,还有他身上掩饰不了的气质,怎样都会显得与这个小地方格格不入,他摇了摇头,人家都是衣锦还乡,可自己呢?算是被打发了吧,在一定程度上讲,算是没有带走杨家的东西,当然,这也是在一定程度上讲,闻者空气中的草香,柳逸宇向家走去……
还是这件木质的大门,在90年也就是自己的妹妹出生的那年老家就从拿破窑里搬了出来新建了现在的窑洞和大房,在一定程度上柳逸宇不得不承认这完全是自己母亲的功劳,毕竟,在那时,自己教书的父亲是没有什么钱的,现在已经是95年,历史除了对自己之外,对别的东西似乎是没有一点改变,房子该修就修了,妹妹该出生就出生了,一切都似乎和前世没有任何不同一样。
柳逸宇用手轻轻抚摸着大门,曾经,就在这扇门的左下的门沿处,有自己和冰儿的誓言,当然,这是前世的事了,柳逸宇随着目光看下去,没有,左下处空空如野,柳逸宇无奈的笑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现在还是那个爱幻想的小学生吗?
“嘎吱”一声,柳逸宇轻轻的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无比眼熟的北方特有的四合院窑洞,“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是北方建筑的典型特点,因为刚下了雨,院子里摆放着四五个桶,盛着从房檐上流下的雨水,滴滴答答的响,院子里没人,羊圈里已经空了,很显然,奶奶去放羊了,可以感觉到屋子里有人,应该是爷爷,柳逸宇慢慢踱过几棵已经被秋吹的光了的树,一切,一切,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对于今世而言,从柳逸宇醒来那一刻算起,在这个家里住的时间总共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七八年了,自己终于回来了!
慢慢踱到了屋子前,椅子上坐着一位看似平凡的村间老人,悠闲的抽着旱烟,并没有因为有人的到来而抬起头看看或瞧瞧,但是柳逸宇依然可以感觉得到老人的呼吸突然的加重,柳逸宇放轻了脚步,不敢打扰到老人一般,走到老人身前,“扑通”一声,震得地上的砖发响,柳逸宇跪了下去,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眼里早已噙满了泪花
“爷爷,我……回来了。”
椅子上的老人愣了一下,许是没有想到自己感到的高手竟是自己多年分别的孙子,许是没有想到这小子初到就给自己来这么一下,
“逸儿?逸儿?……”老人不确定的问问,距离上次的离别才是前几个月的事情,虽说自己老两口子很是想念自己的孙子但是,跟着杨爷学才是正经的事儿,杨爷可不是一般的人儿,这么快就回来……
“是,逸儿,回来了。”柳逸宇慢慢抬起头来,肯定的点点头,听见老人嗓子开始颤抖的声音,再也忍不住感情的爆发,一下子扑到了老人的怀里,拥抱这位前世自己不喜欢甚至有些讨厌的老人,浓重的烟草味扑鼻而来,柳逸宇却很享受,亲情,是这味道吗?
前世,自己找不到工作的时候,父亲把自个儿发配到老家,那正式施肥的时段,山路狭窄车没办法行走就只有靠人力,自己就拉着二轮车往来与家与几里之外的旱地之间,许是没有干过农活的缘故,从清晨到日暮,他累的连身上的盐都晒了出来,可是晚上回到家,爷爷的那句“把馍都白吃了”算是一盆凉水一样彻底浇碎了柳逸宇的心,现在,此刻,怀中所拥抱的老人,是这触手已及的幸福,会是真的吗?
他摇了摇头,努力把那些想法甩出去,亲情不就是自己一直以来最想要的吗?为何,为何不做个天真的小孩?……
老人慢慢的放开了怀中心爱的孙子,干枯厚茧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柳逸宇已初具棱角的脸庞,不禁湿润了双眼。
“回来了?”老人有些迷糊,本以为上次的分别再见便会是几年之后的事情了,突然的归来,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是,爷爷,不走了。”柳逸宇感受到了老人的疑惑,回答道。
“恩,好,好,好!”对于这位一向沉默寡言的老人来讲,这样的赞叹是不多见的,为什么会沉默寡言,要知道在柳逸宇小时候老人可是十分豪爽开朗的,在前世柳逸宇是不知道的,但,今世,柳逸宇了解了,无外乎就是柳家的后人,也就是自己的父亲,虽说对于普通人来讲已经算的上是有一定的成就了,但要他接任柳家,还是不够格的,再加上自己的废柴,爷爷整天儿闷着,也是可以理解的了,但是,今世,这种情况自是不会发生的了。
老人用力拍了拍柳逸宇的肩膀,可是眼前的小子像是早已预料到了,竟然纹丝不动,且笑吟吟的看着自个儿,老人欣慰的笑了,世界上还有什麽比能看到自己的后人有出息更开心的事呢?
金陵,杨家。
昨夜的夜黑风高对于杨家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影响,晓彤,也就是柳逸宇的贴身婢女,像往常一样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叫五少爷起床,只所以说是忐忑不安是由于她们的少爷可不是一个柳下惠,恰恰是一个花花公子,打从进了杨家的那天开始,去叫五少爷起床的侍女无一幸免的被柳逸宇占尽了便宜,这在杨家的下人之间可不是什么秘密,是和五少爷受宠程度相提并论的话题,而作为五少爷的贴身婢女,这种事就更是家常便饭了,现在已是日上三竿的时候了,可是少爷还是没起床,想想也许待会儿也许就能看见五少爷刚刚起床的模样,晓彤就一阵脸红心跳。
晓彤慢慢的踱到了门前,轻叩三声,“五少爷,该是早餐的时候了。”
一秒,两秒,三秒……没有声音,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没有声音……
杨家的人无疑都是有武功的,只是或高或低而已,虽少对于平常人而言刚才的敲门声算是有点小,但是对于杨家的人而言,那是绝对不小的,更何况是传闻功力已经到达了四级的五少爷,平时,只要一走到门口五少爷便会应声,今个儿,是怎么了?么不是昨个儿喝多了?晓彤如是想,毕竟这么练功心跳的站在五少爷的门口对于未经人事的少女来讲……
“五少爷,五少爷……”晓彤忍不住再叫了几声,但是,得到的还是沉默,沉默……
怎么办?
若是就这么冲进去的话,那,后果,刚想想晓彤就立即把这个想法抛到了脑后,真要是那要的话,那么,事情很大条,后果很严重!
可是……
就在这时,阿娜也就是柳逸宇名义上的未婚妻五少奶奶走了过来,看见还在门口不知所谓还眉头紧锁的晓彤火立即就窜了起来,
“怎么了?不是让你叫少爷起床吗?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在门口杵着?进去伺候啊!”不得不说,阿娜本就是一寨寨主的女儿,大小姐的气势还是有的,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的培养,再也不是当时见柳逸宇那个羞答答的少女了,少***潜质被发掘了出来,一点点威严透漏出来,对付晓彤这样的婢女还是很有效果的!
“是……是……可是……少爷……”看见了五少奶奶,晓彤的心算是提到了嗓子眼,本来就因着自己是五少爷的贴身婢女五少奶奶就没给过自己好脸色,还时不时的找茬,现在被人家逮了个正着,这……实在的,对于人家来讲,自己的去留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甚至是自己的生死,也许,也是几句话的事情,所以,对于五少奶奶,晓彤还是很畏惧的,这不,急得连话都说不了了!
“怎么了?连个话都说不清楚。”阿娜疑惑的问道,但是很显然,对于晓彤对自己的畏惧来是很满意的,毕竟,五少奶奶,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说是时,手已抓向了门柄,被推了开来,没锁?阿娜有些愣,没锁?!怎么可能?怎么会?
话说女人的第六感还是很强的,只见她突然瞪大了双眼,风一般的冲下了屋里,客厅,没人,里屋,没人,厕所,没人,书房,没人!
阿娜从一个房间窜向另一个房间,像是丢了魂,目瞪口呆的看着人去的房间,
“哇……”一声哭了出来,难怪昨天晚上阿宇哥哥要给自己讲什么故事,原来……
晓彤看着蹲在地上的五少奶奶傻了眼,少爷,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