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的爵位,是怎么得的。”尹治问老侯爷。老侯爷却神色大变,呵斥道,“在哪里听到了什么胡话?跟我到书房去。”尹治垂头丧气到书房,父子两人关门,尹治把刚才再新煤山里和赵熠说的话告诉了他父亲:“孩儿不敢隐瞒,把知道的都说了。”“王爷说,说大伯意外去世,其实不是生病,而是您……”尹治没说完,被老侯爷打断了他喝问道:“这真的是齐王说的话?”尹治点了点头。“齐王想干什么?”老侯爷不在乎他儿子知道他的阴私事,但却很在乎赵熠知道,更在乎赵熠知道这些想干什么。分明是拿捏他们。“王爷说他不想干什么,把眼下这个案子查明白,帮吕大人找到儿子。”老侯爷道:“只是找吕止,他为什么让你说这么多,还告诉我的事?”尹治也明白,可他想不到齐王想干什么。“那你到底知道多少?”老侯爷问道。“孩儿真的不知道吕止的事,那几天宫里没什么事,孩儿根本没有去衙门。”尹治说着一顿,低声道,“但那天吕止和太子约在新煤山的。”老侯爷压着发抖地声音问道:“你也认为是太子?”尹治不敢确定。“那王爷也是怀疑太子?”尹治摇头。老侯爷指着儿子道:“你看看你这蠢样,问你什么都不知道。”他走了两步停下来,又走到门口趴着门缝里看了看外面,确定没有人又回过身来,道:“齐王明着查案,暗着结交了吕孝仁,又想拿捏咱们家,他这分明在经营势力,他想让咱们家效忠他。”尹治回道:“孩儿也是这么想的。”又道,“父亲,不是说齐王向来不屑经营朝堂吗?何以现在又动手了?”老侯爷思索了一刻,回道:“齐王这样的人突然变成这样,应该是有什么事,让他不得不这样做。”“会是什么事呢,他难道想篡权?”说完这话,父子两个人都抖了一下。“下午在御书房的时候,孩儿还是第一次见到齐王和圣相处的方式。圣对齐王未免也太放纵和包容了。”尹治道,“这、不正常。”别说齐王,算是太子去御书房砸两个杯子,圣至少也会让他跪三天。可下午赵炽除了生气,却什么都没有做。“往常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老侯爷道,“以齐王对咱们私事的了解,说不定圣也有什么把柄在齐王手里,所以才不得不纵容。”要不然解释不了,皇权之下赵熠能这么横的原因。“爹,那、那我们怎么办?”是从了齐王还是直接去圣面前告密呢?老侯爷顿了顿,道:“暂时按兵不动,齐王也不是小孩子,他要做什么怎么做,应该是想好的,更何况,吕孝仁也在,最近我们盯着吕孝仁,看他怎么处理。”这不是小事,要是从了齐王,齐王要谋朝篡位失败了,他们九族都得灭。如果齐王成功了,他们家的改变是这个爵位还能再传下去,说不定变成世袭罔替的。总之,也不是不能赌的。“他们很可能想通过这个案子拉拢吕大人,前几天小宋大人不还宴请六位大人了。”尹治道,“但这个案子却又很难,山找到尸体也没有线索,有嫌疑的羽林卫和全信生,都没有证据。”“这个案子肯定会和去年一样,查一查最后成为真正的悬案了。”算是宋宁有本事也不行。老侯爷没说话,端着茶盅目光深远,尹治不死心又凑去问道:“爹,当年的事您和孩儿说一说。”……吕孝仁看着宋宁,柔声道谢:“这两日辛苦你了,今天闹了这么多的事……慢慢查吧。”打了一架,还把羽林卫统领给停职了。吕孝仁确实没有想到。“大人,这事儿既然已经在查了,不存在慢和快的事情,咱们一步接着一步走行了。”宋宁对他道。吕孝仁不懂了,问她:“目前什么线索都没有,怎么一步接着一步走?”“找不到人,可这件得有负责人。谁来负这个责任,咱们找谁。”宋宁道,“特殊的案件,要特殊的对待。”吕孝仁先是没懂,心头转了几转豁然明白了宋宁要干什么,他问道:“这……这动静是不是太大了?”“大人,不用你出面,您只要事情到了您这儿,您不退缩行。”宋宁道。吕孝仁沉思一刻,点了点头:“你是应我之邀来查理吕止失踪案的,要是你做的事我却缩不支持,未免太不识好歹。”“大人您言重了,你要退缩其实也没什么的。”宋宁道,“您也看出来了,眼下的事,已经不仅仅是查案了。”吕孝仁明白,拍了拍宋宁的肩膀:“早点回去休息,今日辛苦了。”“好的。”宋宁冲着他挥手,“大人您也早点休息,养精蓄锐。”吕孝仁笑了一下,带着常随沿着街往家走。他的常随问道:“大人,小的怎么没看明白王爷和宋大人意图?”“你要看懂了也不是他们两个人做的事了。”吕孝仁停下来叹了口气,道,“不管将来怎么样,先将眼下一步一步走稳吧。”他小看小宋了啊,这小子让自己的兄弟在山里挖坑,依照他来看,这小子自己擅长挖坑。他和齐王从济南府回到京城,是为了挖坑的吧?!结党,抓住一切机会经营势力……而他,是最早掉进这个坑的人,还是主动的掉的。这一夜,韦通达没睡着、尹治没有睡、吕孝仁更没有睡……唐太听完潘德祥的话,讥讽地道:“吕孝仁当他是个宝,真能找到吕止。”“算把没找过的地方找一遍又怎么样,还不是白忙活。”唐太道,“我到看看,这个案子宋世安怎么收场。”“一直张狂,说自己手里没有悬案冤案,此番可由不得他。”第二日早朝,一位张御史弹劾赵熠顺捎了宋宁,说赵熠查案却逼迫韦通达,是恃宠而骄、在圣的御书房里摔杯子更是目无君,该治罪。治什么罪他没敢说。禁闭、充军打板子其实都可以。朝堂正聊的热闹,忽然,谭仁从一层招呼了一声计春,计春到帘子后头,问道:“什么事?”谭仁低声说了几句。计春一脸惊愕地回赵炽边,小声传达了话。大家都好,赵炽示意计春和大家解释。计春咳嗽了一声,道:“大理寺正小宋大人,刚才代替了受害者李春茹以及苏老五递交自交了诉状,并接了此案。”众人一愣,有人问道:“诉状,告谁?”“小宋大人将羽林卫全体、以及住在山里全信生全部告了。”规规矩矩的金殿,近年常常发出不大稳重的惊呼声,这些声音来自于饱读诗书行止有度的本朝大员,而近年这些呼声十次里有九次,都和小宋大人有关。连有心理准备的吕孝仁都忍不住脑仁跳了一下。难怪昨天晚告诉他,事情出来以后不要退缩,支持他好了。他大概猜到了可能性,但他没有想到,宋宁会将全体羽林卫的人都告了。羽林卫具体人数不好具体说,但派代表总是可以的。“圣,哪有人这样审案的,一下子告这么多人,他那公堂能装得下吗?”一位官员道。“他这是没辙查不出案子来,胡乱告一气推卸责任。”“唐大人,他可是您的属下,您不管一管?”有人问唐太,唐太回头呛对方,“小宋大人的父亲和老师都在,为什么要问本官?他呛本官的事不也才过了几天?!”质问唐太的官员顿时想起来,前些日子小宋大人将唐太逼到辞官的事。大家又去用眼神询问宋延徐和罗子章。宋延徐是宋宁的父亲,罗子章虽没有明说,但大家都默认宋宁是他的门生。“小宋做事向来不胡闹,她既然这么做,一定有她这么做的原因和理由。”宋延徐一概往常闭口不提儿子不帮儿子壁观的态度,当着满朝人的面护犊子,“各位要是好、怪,不凡去大理寺一起听一听,她到底要做什么。”“要是她确实胡闹,没理没据,各位是她的同僚也是长辈前辈,训斥他一句半句,她也合该受着。”罗子章附和道:“确实如此。罗某人也好,不如……一起结伴去看看?”唐太冷嗤道:“有理有据,我看小宋这是准备以一己之力把满朝武都逼走!”“那她的能力还是不行,毕竟你还好好的在这里?!”宋延徐道。唐太冷哼:“父子都没底线!”“行了,都不要吵了。”赵炽喝止吵杂,对吕孝仁问道,“他没和你说此事?”吕孝仁回说不知道。“去看看吧,朕也好她告这么多人,对于破解吕止失踪案,有什么帮助。”赵炽道。还是第一次看到,案子查了一半,找了几天撂挑子不找了,开始回到公堂,直接点人头挨个儿告。这根本是走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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