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规之事了。
苏长清久攻不下,老鸨子每每下注自是全押在他身上,也是大赚了一笔,反正无论怎样她都不吃亏。
眼看着苏长清的名声越来越大,那个赌局也越开越大,居然有闲人千里迢迢从外地来回他,妄想着财色双收,谄媚讨好之术更是层出不穷,搞得苏长清疲于应付。
大约是苏长清在着脂粉之地待久了,或者又是觉得自己这样的身份要找个安安分分的姑娘婚配是种妄想,夜深人静之时,他偶有闪念,竟是找个如梅娘的丈夫那样的男人共度余生。
他不是梅娘,没那种底气要那男人的全部,他只要分他些许温存,得一处容身的场所便足够了。
又过了些时日,嫣红阁里来了几位公子,个个风流俊朗,看得出是故意打扮了一番,却掩不住身上的贵气,听口音像是京城人士,出手更是大方,打赏用的居然是上好的纹银。
老鸨子看的满眼春光,她的女儿们更是纷纷回屋重新梳妆了一番,都盼着能攀上这样的贵客。
为首的那位,论才论貌更是拔尖,眉宇中透着一股英气,嘴唇边带着一丝暖意。
他谁都不要,点名要了妙兰,老鸨子自是欢天喜地的,平素还要摆摆谱,这次却立刻叫了妙兰下来迎客。
妙兰也是惊心打扮了一回,一见面,有没有迷住那位公子尚且不知,自己却被那公子看了一眼便酥了身子。
那公子跟着妙兰回了房间,倒也不提欢好之事,与她聊了几句诗剧便没了兴致,叹息道:“京城里都说嫣红阁的花魁好,今日一见也不过是庸脂俗粉罢了。妙兰,妙兰,尚且担不起一个‘好’字,有怎么用的上‘妙’字?”
妙兰一听他如此不给面子,一颗热乎乎的心也凉了大半,冷笑说:“我们嫣红阁里不俗的,配的上‘妙’的,自是有的,但是也要爷您攀得上。真正好的,妙的,那可不是您拿几两银子就吃得到的东西。”
“哦?”一听她这样说,那公子眼睛一亮,来了兴致,“你这句话新鲜,我倒要看看什么东西是连我都吃不到的。”
他那口气,仿佛天底下没他办不到的事情一般,听得妙兰一肚子火,心里觉得得让他碰回钉子,便把苏长清的事,打赌的事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
那公子一听只说有趣,着急要妙兰把苏长清指给他看。
见了苏长清那公子,连连点头,似是觉得那些色鬼倒也挺有眼光一般,又自言自语念了一句:“怎么看起来有几分眼熟,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一般。”
9
那京城公子虽然嘴巴上说得豪爽,开始想到的手段也不外是购买些礼物讨好苏长清罢了,不过他出手阔绰,竟然卖了块上好的带皮籽玉雕件要送给苏长清。
那妙兰可是识货的行家,一看那玉料再看那雕工,正恨不得那玉就融在自己手上甩不掉了。
不过,她也明白苏长清是个不识货的,管他是真玉假玉,只要来的人不善,他是分文都不会收下,这位京城公子自然也会败下阵来。
“看来公子是非赢不可。”
“自然。”
“不如这样,我们也赌一场,若是你输了……”妙兰握了握那块玉,“这块玉不管你是送出去了,还是没送出去,都得要回来给我。”
“好啊,”那公子答得轻松,“我若是赢了呢?”
“那我的‘兰’字倒着写!”
“那倒不必了,加一笔即可。”
“哪一笔?”
公子沾了些酒水从妙兰的鼻尖上画了下来,笑道:“中间这一笔,你不知道吗?人还有个别名‘两脚羊’,你这人用‘兰’字是不怎么合适,还是这个‘羊’却很配你。”
说罢,自个笑得爽快,妙兰却被他激得一脸酱色,连杀他的心都有了。
纠缠苏长清的不止京城公子一人,那天夜深,散了场,苏长清正收拾琴准备回家,便有个青年后生拿了礼物来缠他。
那是个浆糊一般的男人,苏长清不收,他就粘在苏长清身边怎么也不肯走。
恰巧这两天瑞儿着凉病了,苏长清虽然请了隔壁的婶子代为照顾,可是一颗心却跟煎焦了一般,一刻都不想耽搁,此时却被那人缠着,好不难堪。
那京城公子原本也是准备送玉的,妙兰躲在一旁一边嗑瓜子一边笑,原是要看看苏长清怎么扫他的面子的,如今见了这一幕,那公子立刻收了玉石,三步两步上去就将那粘人的浆糊甩在一旁,对苏长清说:“师傅这是要回去,我正好也走那边,顺道送你一段。”
他原本就长着一张善人脸,语调也是那种极诚恳的,苏长清回头见那浆糊还用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便不得不信了那公子的话,点了点头。
两人一路无话,走到卖笔墨的店门口时,苏长清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瑞儿也到了要读书的年纪了,虽然自己没本事,没钱供他去私塾读书,却也可以买些纸笔回来自己教他认几个字,可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那一眼哀愁,却被那京城公子记了下来,眼睛中荡过一抹笑,似乎胜券在握。
第二天,那公子没来嫣红阁,只他一个朋友来了,点了几个酒菜没教姑娘陪,待苏长清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那人立马起身,背起苏长清的琴说:“公子让我送师傅回去。”
周遭人听了,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看得苏长清一阵发冷。
回到家里,竟然发现那京城公子也在,还请了城中最贵的郎中为瑞儿诊病。
那郎中说,今天幸亏他来了,否则这孩子恐怕被前面那个庸医治得落下病根来,说罢开了药方,苏长清一看就傻了,全是些昂贵的药材,一付药就得花上他们一个月的花销。
那公子接了过去,二话没说,便给了他朋友,让他照单抓了送来,还吩咐了他多买几样补品,若是本城没有的,就骑快马到周边去买,务必在明天之前送过来。
他朋友接了单子便走了。
苏长清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没想到自己居然欠下了这位京城公子这么大个人情,自己却一穷二白的什么都没有,该怎么还才是。
他站在那里,咬着嘴唇一个字都没说,甚至连一个“谢”字都说不出来。
那公子却知道他心思似的,笑得宽厚,指着桌上的笔墨纸砚说道:“我本来也是碰巧买了这些东西,想是你想要的,送过来,没想到正好遇见瑞儿病,请个郎中那是应该的,任谁见了都会这么做。你要是觉得欠了我人情要还,就是在没必要了。不如这样,你弹一曲琴给我听好了。”
苏长清一听这话,眼眶一热掉下泪来,泪眼朦胧中看那公子,竟然有几分梅娘男人的味道,有了几分自己想要的男人的味道。
10
之后,京城公子就鲜少去嫣红阁了,就算去了也是苏长清快回家的时候,顺道去接他罢了。
这情形看得人叫一个糊涂,妙兰更是心急得只想上去问问他这是继续玩,还是不赌了,她的心里还惦记着那块玉呢。
瑞儿的病好起来了,整日拿着那公子送他的玩具满院子疯跑,欢得不得了,这孩子跟着苏长清穷惯了,如今遇到个有钱的主儿,竟然暴露出人类的劣根来,有时候见了那公子来了,比每日迎接苏长清还跑得快,一口一个“哥”叫得亲切。
苏长清又好气又好笑,一想到自己没本事连累孩子跟着受苦,又叹了一口气。
那一日,公子来接他的时候穿了一身布衣,裤腿上,鞋底上沾着厚厚的泥巴,苏长清看着奇怪,回到家忙烧了热水,帮他褪了鞋袜洗起脚来。
那公子定是平日里被人伺候惯了,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倒是苏长清洗到一半红了脸,匆匆忙忙地出去绕了一圈又才进屋来。
房里的烛光映在两人的脸上,红的,热的,似乎有一句话闷在胸口,却不好意思讲出来一般难受。
“你这几天怎么没来……”苏长清说了一半,便觉得好像说得自己多想他一般,于是又加了一句,“……捧妙兰的场。”
公子一听便笑出声来:“她不值得。其实我也]并不是那种流连烟花之地的登徒浪子,以往在京城里,老爷子管得紧,上上下下又眼巴巴地看着,从来不曾光顾过妓|院这种地方。这次趁着为老爷子办事的机会来到江南,经不住他们撺掇便去了一回,原本是来见你那位好姐姐梅娘的,哪想到她已经香消玉殒了,还好让我遇到了你。”
公子说着,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苏长清看,明明没有动,却似乎压了过来一般,让苏长清乱了气息。
“你别这样盯着我看,”苏长清的睫毛轻轻颤着,“瑞儿刚睡下……”
那公子笑了,看似柔情似水,可是这水深了点,水下的状况也浑浊得看不清,难说会不会淹死个巴人,何况是苏长清这种不识水性的。
“你可真小气,我看看你又怎么了。”
“你……”苏长清羞得没话可说了,仿佛是他自己渴望着什么一般。
“说到瑞儿,你真打算在这里跟他过一辈子?他长大了怎么办?也跟你一样到妓院里弹琴糊口?”公子问他。
这一问,刚才那种潮热、暧昧的气氛立刻烟消云散了,苏长清一脸愁云惨淡,他知道自己对不起梅娘,不过这是命,他向来认命,也没本事不认命。
“不如……你跟我一起去京城吧。”
听了这句话,苏长清眼前一亮,这里人人都知道他是在妓院里长大的,不过如果到了京城,或许就会有转机。
“我的差事也办得差不多了,过两天就会动身回去,”公子的手慢慢摸了过来,触到苏长清的指尖,摸过他的指节,第一节、第二节,缓缓地握住了他的手,“你跟着我一起走吧。到了那里我会照顾你和瑞儿的,不会让你们受一定点的苦,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的。”
公子的掌心热乎乎的,讲出来的话也是热乎乎的,那热度足以把苏长清那颗冻了好多年都僵了、硬了的心暖热了。
苏长清没开口,只是默默地点了头。
他是个倒霉的人,没想到命里居然会遇见公子这等的善人,看来老天对他还是不薄的。
11
公子又从怀里掏出快玉来,摆开苏长清的手指,放在他手心里,苏长清看了看,那是块带皮的籽玉,玉上刻着并蒂莲,有和和美美之意。
“那天正巧瞧见,觉得若是你,谁都配不上它,便买了下来,喜欢吗?”还没等苏长清答,那公子又抢着说,“不喜欢也不许说出来,我的心虽然不能挖出来给你,这个就全当是我的心放在你手心里了。”
苏长清红了脸,那阵势,若是公子当时真扑过来,他也认了。
不过,那公子却没有,喝了些茶坐了一会儿,说晚了,起身便要走,两人又在大门口腻歪了一阵子,他走得到是爽快,头也没回一次,却把苏长清一颗心撩拨得七上八下的。
第二天,苏长清便去跟老鸨子说,不在嫣红阁做下去了,老鸨子听了有些吃惊,想了一下便理出个眉目来,问他是不是要到北边去营生。
苏长清点了点头。
老鸨子笑了,笑得谄媚中带着一丝凄凉,倒也爽快,说这两天还来不及请新师傅,让苏长清没走之前再帮忙顶两晚,工钱自是好说。
一切都顺风顺水的,哪想到那天晚上却冒出来一个莽汉来,是个生面孔,皮肤黝黑,肌肉结实的,也不知识谁跟他提了苏长清的事儿,那哥们一拍桌子便起来了,一把抓着苏长清拖到大厅中央说:“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也好意思说自己是男人,连个小鸡子一样的人也对付不了,我看若不是你们有几个银子,没那个姑娘会看得上你们的!”
那些个嫖|客,自以为都是风流名士,被他这么一说扫了颜面,纷纷说他粗痞,推说他祖上都是没教养的。
那莽汉皮厚,不痛不痒的,咧嘴笑了,说:“罢了,罢了,别说那些酸的,腐的,我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是怎么治他的!”
说着,把苏长清扛起来往桌上一甩,便开始脱他的衣服,苏长清护着胸口,玩命地踢他,那莽汉却是个练家子,这两招花拳绣腿,完全奈何不了他,手段也恶毒,脱不下苏长清的衣服便改撕了,只听见“欻欻”的声响,苏长清的胳膊腿,便全露了出来,白生生的,好不诱人。
那些自视风流的“名士”们这时也忘了用那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