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地点
2008年10月12日上午9点,欢送仪式;中午,进入罗布荒原;晚7点,抵达三垄沙。
天气状况
晴,微风。
饮食情况
压缩饼干,矿泉水。
夜宿情况
在三垄沙露营。
踽踽独行,是什么滋味?日复一日地独行,又是什么滋味?我排遣孤独的方式很多:跟自然对话,跟历史对话,跟前面的目的地对话……要想获得成功,必须耐得住寂寞,耐得住冷嘲热讽,耐得住孤独,忘却自我,忘却比对,忘却世间的种种诱惑。吹着口哨,唱着歌曲,一直走下去。这,就是我的生存状态。
隆重的壮行
早晨起来,来自黑龙江、甘肃的记者们一片忙碌:调试设备,准备现场,他们为我安排了一个“为雷殿生徒步穿越罗布泊壮行”的出征仪式。过去,总以为记者很潇洒,没想到他们终日为新闻节目的“看点”呕心沥血,奔波劳碌。那些转瞬即逝的电视画面,蕴含着常人不知道的辛苦。
9点,出征仪式开始了。来为我壮行的当地媒体有《兰州日报》,敦煌的电台、电视台、报社。
在出征仪式上,彪悍的蒙古族男歌手唱起了吉祥的送行歌曲,高昂的蒙古长调和龙吟般的马头琴让我心旷神怡。我喜欢蒙古族歌曲,如苍狼长啸,如战马嘶鸣……尤其喜欢在草原大漠上倾听蒙古族同胞的演唱。戴上洁白的哈达,喝了三碗壮行酒,此时豪情万丈,心已飞向远方。
美丽大方的哈萨克族姑娘们,为我跳起了欢快的舞蹈,旋转飘逸,皆有来自天然、来自远古的风情。唐朝诗人白居易的古风《胡旋女》中盛赞的大概就是这种舞蹈:
胡旋女,胡旋女,
心应旋,手应鼓。
旋鼓一声双袖举,
回雪飘摇转蓬舞。
左旋右旋不知疲,
千匝万周无已时。
人间物类无可比,
奔车轮缓旋风迟。
曲终再拜谢天子,
天子为之微启齿。
我的那些来自山东、北京、南京、四川、浙江等地的朋友们,也在欢送的人群中。他们千里迢迢来相送,这份情谊不是语言可以表达的。
新疆方面的协作团队负责向导和后勤保障工作,带队和向导是大名鼎鼎的“罗布泊三剑客”中的刘和平老师及彭戈侠先生。刘和平最后一次给我检查了装备,特别是GPS和海事卫星电话,这两件宝贝能确保他们随时得知我的具体方位。
夏训诚教授是我国权威的沙漠专家,在西北工作51年,曾先后28次进出罗布泊考察。他不停地叮嘱,我即将进入的库鲁克塔格山脉边缘的雅丹和沙包地貌是我面临的最大挑战。
我心里也明白,看似平坦的戈壁滩走起来并不轻松,尤其是在负重的情况下,脚踩下去,能把沙子踩出来,就像踩在雪地上一样软绵绵的,但很吃力。在戈壁滩上走三十到三十五公里,相当于在公路上走七八十公里。
简短而热烈的仪式结束了。我向刘少义和罗红斌道别。这三天他们的陪伴,为我的旅途增添了几分色彩和快乐。我们天南海北地侃大山,但很真实,也很轻松。这种人与人的交往方式是我喜欢的:不要求对方什么,不刻意营造什么,自然随意,像溪水一样流淌。能在一起的时候,就要珍惜。分别的时候,也没有太多的离愁。而这些,是十年旅途中我的感悟。他俩一直在笑,说些轻松愉快的吉祥话。出远门的人,喜欢祝福和欢乐的送行,最忌哭哭啼啼和絮絮叨叨的嘱咐。“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这首诗说的就是这种境界。“驴友”皆有这种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