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老米其实不算太坏的人吧……知道伤着左楚后，就没再继续，只一次就放了他。左楚待在原地没动，老米拍了拍他的腰。

“哎！今儿算了，早点儿睡吧！你下周不用来了，家里养伤吧！下下周过来。”

说完转了个弯，靠在床头抽烟。感觉好些的时候，左楚从床上爬了起来。

“干嘛去？”

“洗澡。”

“我带你去吧！你这样…不方便吧？”

“不需要。”

老米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从床上下来，脚落地往起站的时候，脚步一顿。老米看了，把手里烟扔在烟灰缸里，也跟着从另一边儿下了床，走到左楚跟前，扯过他的胳膊。

“逞什么能，一个小孩子，哪儿来那么多的要强，真是。”

“我自己能行。”

把左楚一胳膊架在自己脖子上，揽过他的腰扶着进了浴室。

“别啰嗦啊！小心老子继续。”

老米这儿没浴缸，就一淋浴的喷头，到了卫生间后，打开喷头放了放水。

“行，热了！你能自己来么？不行我给你洗？”

“不需要。”

“得！那我出去了啊！完了叫我。”

老米走后，卫生间只剩了他一个人的时候，左楚靠着卫生间的墙站了会儿，不太舒服，就靠着墙蹲在了地上，下巴垫着手臂搁在了膝盖上。头顶冒着热气的水不停的流下，不一会儿几平米的卫生间就满是雾气。

左楚不喜欢现在自己的样子，也不喜欢老米对他做的这些事，可要说恨…却完全没有，又或者…他早忘了该怎么去恨一个人。

老米给他制造疼痛的时候，总能盖下很多很多怎么也忘不掉的烦恼和难过，舅舅或者爸妈或者姥爷，甚至李远鑫，所有的疼痛都能被老米的那些事一件件的盖下，这大概就是王娜说的疼痛转移的办法吧。

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后，左楚走到了放着自己衣服的地方，准备穿衣服离开。老米叫他来，该做的事都做完了，他得回家。

“你干嘛？”

“回家。”

左楚说完，老米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啧！我说你这小孩儿，你能不给别人找麻烦么？这他妈都十一点多了，回什么回。”

“我可以打车。”

老米靠在床上没动，皱着眉盯着左楚看了几秒钟，说道

“我说让你在这儿睡，就在这儿睡！别给我瞎折腾，脱衣服，上来。老子说了不动你，就不动你！可你要是非跟我拧着来，我也不介意说话不算数啊！”

老米说完后，左楚咬着下嘴唇里的软肉，脱掉了刚穿上的T恤。

“我可以穿裤子睡么。”

他一说完，老米噗嗤就乐了。

“行行行！穿吧穿吧！都说了不做了，睡觉！”

得到回应后，左楚爬上了床，老米一把拽过他的胳膊，把人拉到了怀里。

“别动啊！乖乖的，别点火。”

“……”

磨砂着左楚肩头的皮肤，老米转过脑袋看着他左耳耳屏上的暗红色碎钻，说道

“嘿！我一直觉得你挺乖的一孩子，咋在这么个地儿穿洞呢？你就那么稀罕那窝囊废小子？”

“和他没关系。”

“那是你那坐牢的舅舅？”

“和你有关系么。”

“哎！我去，你说话可真够呛人的。”

“……”

“你怎么跟他们认识的？”

“一个班。”

“哦……”

“可以放开我么？这样很难受。”

“不行！”

说完，老米起身，勾到墙上的开关，灭了屋里的灯，直接抱着左楚，揽过他的腰开始睡觉。

整个一晚上，左楚都没睡安稳，总是在做很多奇怪的梦，醒来的时候，却又什么也记不起来。

一直到凌晨的时候，才在老米的摸索里醒了过来，之后又是一通索取，直接叫醒了他。

老米结束后，左楚穿上了被他退下的裤子，下床穿衣服。

“下下周…我可以不来么？二十一号我要中考，周日。”

老米打了个哈欠，点了根儿烟。

“你是周日考，又不是周六。”

“我要复习。”

“啧！我说…你能不总是和我讲条件么？”

“我走了。”

……

回到小区的时候，不到八点，除了卖早点的就只有几个老头儿老太太，因为是星期天，不少的上班族还都在家里补眠。早上老米那一通折腾，上楼的时候，稍微有些费力。

回到家，脱了鞋走到沙发边儿，直接倒了进去补眠。

快十一点的时候，王娜过来咚咚的擂们，一通狠敲，把左楚从睡梦中叫醒。

马上就中考了，画室那边儿的老师放了他的假，本来以为可以好好的睡一觉，结果又这么被打断了。

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脚步虚浮的去开了门，门一开，王娜冲进来就是一通寻问。

“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怎么没回来？是不是又出什么事儿了？”

王娜问完，左楚也没回她，回了沙发里，窝进去继续睡。王娜跟着左楚来到沙发边儿，探手摸了摸他脑袋。

“怎么又发烧？”

“没什么，有事么？我困了。”

左楚说完，王娜叹了口气。

“你睡吧！我出去买点儿东西，给你做点儿吃的。”

王娜走后，左楚闭上眼睛，脑袋抵着沙发的靠背，就那么穿着外套，浑浑噩噩的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好像睡了很久，王娜叫醒他吃饭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钟了，太阳的光穿透窗户的玻璃照进了屋里，从沙发里醒来睁眼的时候，阳光晃得左楚有些睁不开眼。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王娜挑了挑碗里的米饭，小心翼翼的说道

“左楚，你…那些伤，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出来，我们也好想想办法，你这样下去……该怎么办呢？”

扒拉了一口饭，嚼了两下，左楚放下了筷子，看向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安静的说道。

“说了又能怎么样，你帮不了我。”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行不行？就算我不行，我们也可以一起想想别的办法啊！”

左楚收回了看着窗口的眼，看向王娜。

“谢谢你。”

停顿了一下说道

“王娜，你别问了，我什么都不会说。”

说着淡淡的笑了一下。

“我没事，我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