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燃第一次见到左楚,是在他们小团体的线下聚会上,左楚来的稍微晚了点儿,大概迟到了二十分钟左右的样子,狄仁杰去接的人。
怎么说呢!这个人就是有那种一出现就抓住人眼球的本事。
过了很多年了,他还是能很清楚的记得那一幕,哄哄闹闹的包房里,一瞬间就变的安静无比,所有闹的人都停了,除了音乐,就只剩了停驻在他身上的目光。
白色厚重的羽绒服套在他身上,竟然一点儿不觉得难看,藏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的阿迪鞋子,头发略长了点儿,修剪的却很整齐,狄仁杰说这是这家伙为了保暖,特意留长的,呵呵…多…萌的一个人?
这是齐燃第一次听完这个理由,印在脑子里的词儿。
瘦长的身形,脸蛋儿很漂亮,只是柔和,却不女气,齐燃是地道的北京爷们儿,即便是个G//a//y,也顶不喜欢那种走路拉裆,扭臀帅胯的娘娘腔。
狄仁杰带他到自己旁边儿的位置坐下的时候,借着包房里的灯光,齐燃看到了两排长长的睫毛,又卷又翘。然后自己当时特傻逼的来了句
“哥们儿,你还烫睫毛?”
左楚当时就愣怔了,过了几秒钟的样子,他笑笑。
“没有,天生的。”
那个时候,包房里知道左楚性向的,就只有自己和狄仁杰,知道他是清空的,也只有自己和狄仁杰。
进了里头坐下后,他脱了外头的羽绒服,露出里边儿卡其色的纯色毛衣,整个人更年轻了,狄仁杰跟大家爆他年龄的时候,谁都不相信。
是啊……那样一副样子,怎么像二十四的成年男人呢!怎么看都像个高中才毕业的小孩子,笑起来眉眼弯弯的。
可谁又知道,就是这么个人,有那样一段混乱冰冷的过去,冷到自己怎么捂都捂不热的未来。
本来是要罚他的,结果看在他带了蛋糕过来的份儿上,就全都免了。
左楚抽烟,还挺凶的,他们定的是包夜那种,一晚上,齐燃看着他抽了多半包的样子,酒却很少喝,抿一口不抿一口的。
他抽的三五,说实话真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挺难抽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那天过后,自己就改了烟,那种烟不太好买,他们学校周围没有,齐燃就转边大街小巷的找。
这算不算一见钟情?
不算吧……脸是头一回见,可是画画儿的人…他已经喜欢了那么久……
左楚很喜欢笑,弯着嘴角,笑的一脸和睦安详,大家也喜欢看他笑,拖这张笑脸的福,那天晚上那么爱整人的团体妹子们,就那么明晃晃活生生的放了他好几回的生路,惹的包厢里除了自己的另几个男生,直呼不公平。
整个一晚上,齐燃的目光都会不经意的停留在左楚身上,事实上不只是他,几个女生也总有意无意的看过去,弄的他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明明还不是自己的人呢!就已经开启了吃醋模式。
长这么大…头一回,真的。
齐燃从来没有恋爱过,女人没感觉,男人……碰不上。
他们这样的人太少了,由于家教的原故,他也从来没接触过同类人的圈子。
真的,你可能不相信,从第一眼开始,齐燃就觉得自己已经定下这个人了,一辈子了。说来可笑,头一回见面而已,挺莫名其妙的。
左楚带来的蛋糕挺大,双层的,大家分着一人一块儿,没怎么吃,全玩儿了,后来两人说起,还挺心疼的。好利来啊…就那么全涂在人身上了,真浪费。
整个一个晚上,直到凌晨离开,左楚都在笑,几乎没停过,可是莫名的,齐燃就觉着,只有他们玩蛋糕闹腾的那会儿,才是他唯一真的笑的开心的时候,很奇怪吧!
他明明什么都有……
后来跟左楚相熟了的时候,齐燃渐渐开始不那么想了解左楚了,不太想知道他的从前,也不敢再像从前似的,总想了解的更多。
那种感觉很矛盾。
你明明很爱他,很想了解他,却也不敢了解了。
知道的越多,心就越疼。怎么也无法想象,那样一副瘦弱的身子,是怎么挺过那一个又一个难熬的年月。
左楚的过去,是他永远无法想象,也不会经历的日子。单想一想就疼,一个孩子而已,那么重的伤,他是怎么背负又怎么走下来的。
难怪他会逃避。
后半夜的时候,闹腾的人越来越少,歪歪斜斜的挂了包房围着一圈儿的沙发,男生们尽量聚在一起,把更大的空间让给女孩子们休息,天谴和三国坐在角落里聊天儿,泡泡歪坐在一小方的地方打盹儿。
齐燃跟左楚俩人坐的相邻,左楚显然是很少熬夜的样子,疲态尽显。
“靠着我睡会儿吧。”
齐燃这么说完,左楚看了看他,打了个哈欠,摇摇头。
“算了,快天亮了,我靠着沙发待会儿就成。”
齐燃笑笑。
“不用客气,我也是为了方便我自己,咋俩个儿大,沙发靠背矮,靠着不舒服,互相顶顶,能睡舒坦点儿。”
左楚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好吧。”就这么的,他头一回这么静距离的观察自己喜欢了那么久,却头一次见面的人。
左楚的头发很香,海飞丝的味道,跟自己用一样的牌子,鼻梁挺拔,嘴唇单薄,鼻翼也是,整张脸像整过似的。
齐燃眯着眼假装睡着,偷眼居高临下的观察着靠在自己身上的人,差点儿就忍不住去拽左楚的睫毛了,怎么能那么长呢?
六点钟左右的时候,迷迷糊糊的被一阵电话铃音吵醒,左楚动了动身子,从背后的羽绒服里掏出手机,接了电话后,垂眼像是想了什么的样子。
“六马路的星光灿烂,嗯,好。”
六点半的时候,天光亮了,沙发上凑乎着睡觉的女生被一个个叫醒,大家穿了外套退房离开,各回各家。
出了星光灿烂大厅的门,外头一阵冷风刮过,冻的困倦的人,瞬间清醒。
齐燃看见左楚跟几人打过招呼后,冲着一辆黑色的奥迪走了过去,车里的人推门出来,接过他没围在脖子上的围巾,似乎说了什么的样子,把他让进车里。
再然后,他们驱车离开的时候,齐燃头一回心里难受。
他觉着…自己失恋了,还没开始,就丢掉了。
这是他头一回见李远鑫,自己情敌时候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