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长老!你们还在此处耽搁着,若是掌门师尊有所损伤,你们打算如何?”
众人侧头去一看,来人正是楚翎,太阿宗主瞧见她过来,侧面颔首道:“公主殿下可是没有瞧见?方才王长老还没进去便已经负伤,我等修为皆在王长老之下,此时进去,不是白白折损太阿的实力吗?”
楚翎眉头一皱,极怒的睃了一众长老一眼。
大概是过了两柱香的时辰,博翼峰上的声响愈渐愈小,最后归于平寂。
众人脸上都露出惊讶和着急之色,瞧着那弥漫山巅的灵力有所衰退,都纷纷御剑往清辉大殿上而去。
灵力退散的有些慢,众人不敢太靠近,只在清辉大殿下的广场落下飞剑来,此时光幕还未完全散去,一众人使用神识在四周看了看,却被弥漫在空中的灵力阻隔着,看不清晰。
众人用眼神交流了一通,由太阿宗主领头,缓慢的往清辉大殿上走去。
那一条直通清辉大殿的厚实台阶整个的裂了,一道巨大的裂口将台阶劈为了两边,露出里面巨石石基下的奥黑泥土,太阿门人们顺着一侧的石阶来到了坍塌的清辉大殿门前。
清辉大殿已经是面目全非,只有半个大殿还苦苦支撑着没有完全塌陷。
谁也想不到这座屹立数百年,象征着太阿至高权威的殿宇竟然毫无预兆的塌了,众人的脸上纷纷露出震惊的神色。
谁也没有出声,紧张至极的在残破的门前朝里张望。
里面一片尘土飞扬,光从残破的大殿顶端照射进来,一片朦胧。
在高手面前,没有人敢随意的使用神识,于是都只用用灵盾护住了自身,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青黑金砖的地面已如地震来袭那般破裂开来,巨大的石柱倒得倒歪得歪,飞鹤铜灯也不知去向,大殿之中露出一些怪异的坑坑洼洼,坍台下来的殿顶却奇异的不知所踪,整个清辉大殿只有正中的王坐之上还残存着一方完好的矮几。
透过飞舞的尘嚣和阳光,隐约能看到那方矮几后面坐着一个人。
他坐在那只有掌门才能坐的软蓉大蒲团上,侧着身体靠在矮几边沿,一只手肘搁在矮几上支着额头,似在休息。
众人一惊,停在原处你看我我看你,都不上前,片刻之后有几人终于是暗耐不住,率先走了过去,正是楚翎郭文和姚光,看到有人领头,一众人也纷纷跟上了。
匆匆忙忙赶到近前一看,所有人都怔在当场。
那个倚靠在矮几后面的男子用手挡住了眼睛,虽然看不清面貌,但是从他掌下露出的尖削下颚英挺鼻梁和薄唇,还有那一头奇特的短发来看,他不是萧止一!更叫这一众太阿门人呆若木鸡的是他身前的那方矮几,因为此时,矮几上正放着两样对太阿来说无比贵重的东西。
一件是萧止一的头,一件是太阿大印。
大殿里瞬时寂静无声,只听得到屋顶灰尘落下的簌簌声响。
“师尊……”一声细细的声响从众人之间传出来,楚翎几步跃到几前:“你,你竟然杀了师尊?!”
坐在矮几后的人闻声抬头,将支着额头的大手放了下来,露出一双轮廓狭长却又坚毅的眼。
他的脸展露在一众太阿门人面前,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惊愕之中的时候,一众人之间忽而传出一声细碎的动静,遁光一闪,有人原地消失。
大家都觉得奇怪,但是却没有人去追究这个瞬间逃跑的人是谁,注意力都只集中在大殿中坐着的那个男人身上。
他看着楚翎,语气清淡的说了句:“你想为他报仇吗?”
这话便是承认的意思!楚翎脸上的震惊即时被愤怒取代,伸手取出一件法器就要动手,却被一旁的郭文拦住:“楚师叔!你不是他对手!”
楚翎看了看矮几上萧止一的头颅,又看了看安然坐在矮几后的人,叫道:“难道,这人杀了外面的师尊,杀了我们的掌门,我们不应该报仇吗?”
她问着所有在场的太阿门人,而这一帮门人虽然都是有所动容,却没有人动手。
坐在矮几后的人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
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能打的过萧止一,而萧止一却死在了眼前这个人手里,谁都知道冒然与他动手是什么下场。
可是门主被杀这样的事情势必会让太阿门被天下真人所不耻,还是有人担不起这样的耻辱,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却也被郭文给拦住了。
“郭文!你是何意思?”那冒出头来的人怒斥道:“你这胆小如鼠的东西!不敢为掌门报仇也就罢了,还要阻止我等为掌门师尊报仇?”
郭文沉脸看了他一眼,“用送死的办法为掌门报仇?”
“你!”那人被他问住。
郭文转身,在大殿之中看了眼,那些遍布大殿的奇怪坑洞,他在几年前的离木峡见过,调查过,所以景象深刻!
他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矮几后的人,半响才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坐在矮几后的人垂眼看了看身前的那颗人头和一方硕大的玉印,淡然的说道:“我是你们的新掌门人。”
卷三 风云际会 七,太阿之变
七,太阿之变
小夜趴在秦列的床上睡觉。
当然不是真睡,这时候,除非将她一棒子敲晕了,否则她怎么着都是睡不着的。
只不过,除了睡,再没有别的方法能让时间过的快一点了。
屋外有大师兄安排的几个师兄轮流守着,屋里还有桃儿看着,这些人修为都在结丹上下,若是对付一个两个,小夜还有些把握,但是这么多的人,她是铁定打不过,于是只好选了在屋子里睡大觉。
怎奈趴了几天,愣是睡不着。
叹了口气,转动酸痛的脖子侧了个脸,却又一眼看到坐在桌子旁边看着她的桃儿。
没好气的哼了声,小夜又将脸转了过去。
这个桃儿,开始听她说要去找秦列还百般附和,结果大师兄跟她说秦列让她看住自己,她竟然就这么毫不犹豫的倒戈了,吃里扒外的家伙!也不感念下当初是谁同意让她留下的!
小夜愤愤然。
“小姐呀,我这也是为你好嘛。”桃儿嘻嘻的笑:“路程这么远,你速度也没有秦公子快,你去了也追不上他,再说,万一他已经办完事回来了,你这一走,路上没有碰见,错过那可就不好了不是吗?”
小夜不理她,一边继续睁着眼‘睡觉’,一边做着深刻的自我反省。
为什么秦列那个家伙什么都不告诉她?为什么那家伙不论干什么都不愿意带她一起,以前是,现在也是?为什么那个家伙从来都是这一副毫不顾忌她感受的德行?为什么这群人都只听秦列的?为什么这些人都不将她放在眼里?为什么这么多为什么?
她辗转反侧。
不想睡觉,就爬起来练功,可是也不想练功,更不想去八灺里。
自从弄了那一根奇怪的木头,八灺里面就充实了许多,多了一张十分宽大的镂花月洞门架子床,一张小几两把太师椅和一扇双开的雕花立柜,在八灺里躺着只怕比在这里舒服了不知多少倍,但是此时小夜心焦如焚,不会跑到那时间缓慢的地方去找罪受。
再者有桃儿在旁边,她也不想使用八灺,虽然桃儿知道她有件奇异的法宝,但是毕竟桃儿没有见过八灺的样子,于是小夜也不打算让她见到。
无心练功,就看书,可是也无心看书。
小夜终于从床上跳了起来。
“小姐,云真大师兄吩咐过,你不能出去的!”桃儿说道。
“究竟是我收留你还是他们收留的你?”
“可是小姐,他们还不都是为你好么,再说,我也打不过他们,就只有听他们的咯。”
小夜眉梢微动,对桃儿这话似有所悟,站了片刻,又往外走。
“小姐,你还要出去?”
“我不去找秦列!我去炼器房行不行?!”
“……行。”
灵剑门炼器房的刘长老见到小夜炼制法器的时候很是吃了一惊。
想当年,她刚刚筑基兴奋莫名的来找他炼制飞剑的时候,还是个对炼器一窍不通的小丫头,如今十多年过去,她依旧还是筑基初期,却已经是名技艺熟谙的中级炼器师了,这学习炼器的速度却是叫人十分欣赏。
不过他并不知道,小夜学习炼器的时间前后加起来不过两年。
中级炼器所需的灵物刘长老这里都有,小夜用放在八灺里的几件九阙法器和一颗金丹同刘长老换了一些,她不好意思白要人家的东西。
在琼岛的几年,她从金刚那里借阅了不少关于炼器的书,对于炼器中级高级的方法材料和理论都已经了然于心,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炼制,反正她现在身不由己闲来无事,倒不如给自己炼制些趁手的法器。
她拿了件以前用来试验的四级法器放在炼器炉里面试着将它提升至五级,虽然没有山羊怪的亲自指导,不过她方法她都知道了,自己摸索摸索也不成问题。
觉着自己能百分百的成功炼制出五级法器之后,她就着手将那把在风系灵水里浸泡了数百年的白羽扇炼制成风系的法器……
太阿门博翼峰上可谓是炸开了锅,自从清辉大殿倒塌之后,几乎所有的太阿门人都往那边赶了去。
相比之下,平日里比博翼峰热闹许多的其它几座山峰就显得无比冷清起来。
东边祁岳峰的广场上也是空无一人,不过一道遁光自博翼峰方向飞速射来,便有一个人落在朝澜殿的门前。
那人穿着一身青色的道袍,头上戴着根桃木的发簪,面容隽秀儒雅,却是带着一脸的阴沉之气,直直的往朝澜大殿里去了。
这朝澜大殿曾是李长秋的殿府,不过现在已经江山易主,但是里面的陈设和杂役却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这都是因为入主这里的新主人的独特癖好的原因。
话说新人换旧人,应当有一番全新的气象才对,但是这位‘新人’他却是将所有的东西原封不动的保存了下来,倒不是为了怀念李长秋,而是因为有种报复的快感——他抢了李长秋曾经拥有的一切。
让袁瑜觉得有些美中不足的是,这个‘新人’不是他自己。
他正直直的穿过大殿,副殿,后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后殿里专作闭关用的房间门前,正要进去,却被守门的小厮拦住:“袁堂主,长老正在闭关呢,您这个时候进去,只怕不太,合适吧……”
袁瑜眉头一皱,“滚!”
说罢破门而入。
房里闭关的是罗圭,穿着一身蓝色对襟长袍的罗圭。
罗圭已经睁开了眼,正要说话,却被袁瑜打断:“太阿门里出了大事。”
能被袁瑜说成大事的事,那就绝对是件能叫人吃惊的事,罗圭知道,这是他们这几年作为‘战略合作伙伴’之时的相互了解。
他眼神瞬间变了:“什么大事?”
“你绝对想不到的大事。”袁瑜脸上有种苍白的青灰色。
罗圭略为思考了一下:“我刚才听到南边不断传来巨响,难道是博翼峰那边出事了?”
“掌门死了。”袁瑜声音平静,却又似乎复杂的有些诡异。
“什么?”罗圭一下子站了起来,身体有些僵硬,不可置信的看着袁瑜,“你是说……萧止一……死了?!”
“赶紧收拾东西离开太阿,否则你我必是死路一条。”袁瑜很平静的说道。
“为什么?”罗圭不解:“难道是太阿门的仇人?”
“不是太阿门的仇人,是萧止一还有你和我的仇人。”
“我们的?还有掌门?这怎么可能?我不相信……我也不相信萧止一死了……”罗圭怔怔的走了两步,步履有些微的恍惚:“这个人是谁?”
“秦列。”
罗圭先是一惊,而后猛的后退了两步,差点跌坐在木塌上:“秦列?!你是说李长秋在十五年前拐带回来的那个秦列?!”
袁瑜似笑非笑的问:“你还认识其它的秦列?”
“他……他不是已经死在离木峡了吗?”罗圭全然变色:“而且,十五年前,他才是筑基中期的修为,他现在顶破天也就结丹期,怎么可能杀的了萧止一!?”
“几年前你们不都也认为我已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