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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文略重逢,会是怎样的心情怎样的场景。
白天幻想的,通常是他终于知道我是被冤枉的,于是发疯似的走遍天涯海角,找到在深山独居的我,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我回去;或者他悔断了肠子,一个人如孤魂野鬼般在灵华山游荡,寻找过去恩爱的痕迹,终于见到了同样是去灵华山追悼往事的我,两人执手相看泪眼,再续前缘;又或者,他每天守着我用过的东西,不许别人碰,还会坐在小楼前的桃树下,亲手为我画下一幅画像,日夜对画思人,然后在某个烟雨蒙蒙的黄昏,我轻轻地敲响了洇蒙的黄花梨木门——
每当想到这样的场面,我就会用力甩着脑袋,不不不,不会这样,沈窈娘,你定是戏文看得太多了,竟然还这般幼稚和天真。
沉冤得雪、破镜重圆,那都是戏文里演来哄人眼泪、粉饰太平的。
于是,甩完脑袋后,我的幻想变成了这样:他跪在面前苦苦哀求,我却云淡风轻地对他说:“你是谁,我认识你吗?”如果在灵华山遇见了他,我也会擦肩而过,他若追上来,我便拂袖而去,留给他一个难以企及的倩影。至于那座小楼,我想,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踏入一步了,镜台妆物、桃花梅影、伊人画像,就让这一切湮没在岁月的尘土中吧。
又或者:我成为这世上最有权势的人回到永嘉,看着江府的人都跪在我的脚下,看着真相大白后罗婉被五花大绑,人人往她脸上吐着唾沫。至于江文略,则在悔恨中孤独地度过他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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