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白锦绣,白成山的惊诧,可就不止一点了。
广州府因其特殊的开放地理和随之而来的社会风气,要求剃发的呼声日渐高涨,但多来自于知识分子阶层,在大街之上,还真看不到敢公然去发上街的男子。即便是清廷恨之入骨的所谓“去发匪党”,进入广州的时候,为掩人耳目,也都戴辫掩饰。
顾景鸿曾留洋,拥护去发不奇怪。白成山什么人没见过,更不用说去了发的人。但顾景鸿是总督府的公子,这就有些惊世骇俗了。
白成山的视线落在了他的头上,凝定了片刻,方道:“你这样,制台也无话说?”
“家父曾多次厉叱责罚,令侄儿蓄辫,侄儿不听从,家父无可奈何,只能作罢。”
白成山神色已然恢复,微微颔首:“你在我面前脱帽,又是何用意?”
顾景鸿上前一步。
“伯父,您见多识广,对当今态势,必了然于心。我对往后,早就有所准备……”
他顿了一下,目光显得愈发炯炯。
“伯父您是高人,有些话不必侄儿说,伯父自然能够明白。之所以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向伯父袒露心迹,只为一事,那就是向伯父表明侄儿对锦绣的心迹。请伯父放心,我会令锦绣富贵长久,一生无虞!”
铿锵有力的声音停下,书房里也随之静了下来,静得仿佛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
白锦绣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自己父亲那一动不动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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