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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那句话本身就骇人,许是方卿铭讲述的语气带着低沉,许是她本身就带着恐惧,即便是听笑话也能从中听出刀剑轰鸣......总之,在方卿铭那句话落地的时候,她已经把自己的眼睛紧紧埋在了臂弯里。
盖住了眼睛,捂住了耳朵。可是那句话却依然稳稳固固地钻进了脑子里。
容氏的眼睛。
容氏的眼睛。
容氏的眼睛。
........
眼睛。
她不可避免的想起了父亲的盲眼。那个松垮的眼皮,缺失了眼球的框架,父亲的眼睛,是被活活的挖出来的。
她从来不知道父亲为何眼盲,想着大概是生病,大概是意外,大概旁的,从来没有想过,是被挖出来的。她见过瞎子,去的地方多,似乎每个地方都会有算命的瞎子,瘦,哆嗦着一双干柴树皮一样的手,用那双皱皮的手给人摸骨算命,眼白翻起,从来定不准方向,手里拿着一杆细长的竹竿,敲敲打打地沿着路边的墙根走。看着可怜极了。
可是他们有眼球,他们闭眼的时候眼皮是充盈饱满的,那两只眼球即便无用,不可视人,但是也好好的待在原本应该在的地方。是个齐全的人。
就像哑巴还有舌头,瘸子还有两条腿,聋子的耳朵也长得好好,都是齐齐整整的人。
父亲从来不用木棍。他脸上系着布条,走路的时候从来不低头,却能准确的避过每一个水潭每一趟马车每一个追逐跑闹的孩子,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瞎子,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不需要搀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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