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床上思考了很久。
不论我惹到了谁,什么人什么鬼,我首先要做的就是保护好我的家人,假如连他们的安危我都无法保证,我自己安然无恙又有何意义。
但问题是怎么做。
像名门望族那样对自家风水布置做一定改造,以我现在的能力肯定做不到,师父根本没有与我讲解关于风水堪舆之类的法门。
那么……我忽然想到了小蛇,或许我可以和它作一番约定,让它成为我家忠实的守门神。
于是我拿了一大把檀香,点燃,蹲在下水道口晃悠,一边将烟吹入下水道中,一边呼喊着“蛟蛟大人!”
过了大约十分钟,下水道口出现了一个摇摇摆摆的身影,小蛇一脸迷醉地吸食着香火,一边探出头来,黑豆子眼一片迷离,就像个瘾君子。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它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这样子,我跟你做个交易如何?”我小声说道。
小蛇狐疑地瞪着我,好像我是个居心叵测的狐狸一般,然后问道:“什么交易?”
“我家三个神龛保证每日香火不间断,供你吸食,你可以直接上神龛,但是同样你得保证我家的绝对安全!”我带着笑意说道。
小蛇忽然精神了,直勾勾地盯着我:“真的?”显然这个交易对它的诱惑非常大。
它本身与我家就存在相似的关系,只不过我通过交易,将这个关系牢固稳定化,等于是把它从流浪猫流浪狗,变成了家养宠物,那他自然要对我家的安危负责,这也是因果。
“怎么样?你同不同意?”小蛇就是个傻白甜,没啥歪心思,我觉得有戏。
小蛇连连点头,道:“可以,我也能保证你家不受外邪入侵。”
我转念一想,道:“不过你这样子很容易被人发现的。”
“那容易,你找一块玉或者珍珠宝石之类的放在神龛上,我可以寄宿到里面去!”小蛇兴奋地说道,它能变大变小,想必是灵体的缘故。
哟呵,刚夸完它没歪心思,这会儿就要占我便宜了,谁不知道玉本身对灵体具有温养作用,又是温养又是供奉的,简直不要太便宜它哦。
不过我耸了耸肩,因为我正好有一块师父用托帕石做成的护符,对我来说暂时无用,可以给它寄宿,于是我就拿出护符,握在手中,它一见,两眼放光,倏然化作一条细线,进入了护符之中,蔚蓝色的护符瞬间荡漾起一层涟漪,接着中心出现一个蛇形的黑点,微微地蠕动着,显得十分欢快。
我来到灶台前,爬上灶台,小心翼翼地将护符塞进了灶台的神龛里,灶王爷的神龛比较深,位置也高,一般人发现不了,也没人敢去动灶王爷的神龛,蛇鼠之类根本爬不上去,所以放在里面很安全。
然后我又缠着爷爷奶奶,去找了附近一个风水先生,他经常给人选墓地,所以懂一些门道,出钱让他来给我们家做了一番布置。我家建造前就找人看过,所以问题不大,因为我专门提到要辟邪,所以他又在门口加了八卦镜和大蒜,并且在大门上贴了门神,后门则要我们增加了排气扇,门头同样绑上了大蒜。
一番布置之后,我家乍一看竟然真的有板有眼,像是有道之人居住的宅子了。
最主要还是小蛇带来的气息变化,站在门口能够明显感受到一股刚劲之风从屋子里吹出来。
而我自己则更加勤奋地学习师父给我的《初术详解》,绞尽脑汁去钻研摸索,去理解十六术的真正含义。
这是一个非常辛苦的过程,在没有师父指导的情况下,所要花费的精力难以想象。
不过正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即使我有一定的天资,勤奋依旧是必不可少的一份子。
……
学校开学之日转瞬即至,这几日都安然度过,倒是让我放松了警惕。
重新开学的第一天,我进入学校的时候,发现学校原来最老的一栋教学楼大门被莫名其妙地贴上了封条,大楼外墙还粉刷这一个大大的“拆”字。
我一阵诧异,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记得停课前那栋楼虽然已经不作为教学用楼,但一楼还是大部分教师的办公地,我还去里面拿过体育器材。
不过我也没有多想,因为早课的铃响了,于是就急匆匆地进了教室。
中午时分,痞子过来找我。我和痞子不在同一个班级,但一般中午会一起去吃午饭。
他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一边,小声地附在我耳朵边说道:“云翼,我们之前不是突然停课了嘛,你猜猜是什么原因?”
我盲目地摇了摇头,说:“学校要拆楼?”
那个大大的拆字显然在告诉我们,学校打算拆旧楼。
痞子摇了摇头,神色紧张,说道:“我听学校的一个高年级学生说,旧楼里有人跳楼了!听说是一个年轻的女教师,穿了大红衣服,直接从天台跳下来的,见过的人说脑浆子都摔出来了,那血比衣服还要红,听说是为情自杀……”
痞子一边说着话,一边挑眉毛,煞有介事的模样。
我一阵冷笑,道:“真的假的?你别听了别人胡诌的流言咯。”
“哪能啊,是他亲眼看见的,错不了!”痞子瞪着眼睛说道,流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
我耸了耸肩,道:“传播流言的一般都会说自己亲眼所见,你也应该跟我说你是亲眼所见。”
“唉!不开玩笑,真的!我说你怎么就是不信呢!”痞子急了,手舞足蹈地想要说服我。
我摆了摆手道:“算了,就算是真的,也会有人处理的。我饿了,去吃饭。”
痞子也很无奈,只好屁颠屁颠地跟了上来。
不过当时有一点确实被我给忽略了。
穿红衣服而死,那是大忌!
之后的日子,倒也顺遂平安,每日上课,回家写完作业,做师门的功课,自习十六术,做完这些一般都已经十一点左右,便简单梳洗后睡下。
如此往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转眼之间我就到了1992年,十二岁,六年级,因为我的生日是十二月份,所以实岁是十一岁。
经过两年的自我学习,我已经基本上能够使用十六术,算不上熟练,不过至少都能施展出来,这期间师父一直都没有来过,这让我心里面很不是滋味,感觉自己像个被抛弃的徒弟。
年纪上涨,我的脸也慢慢长开了,因为父母外貌基础都还不错,所以我还算有点小帅哥的胚子,我自己倒没觉得如何,倒是班里面一些女生,莫名地对我有好感,小纸条、零食不间断,搞得我在班里的处境很尴尬。
说句隐晦的话,我还没有出现青年阶段的征兆,哪懂得男女之间的某些特殊情结,只知道男女有别,女生有些地方不能碰罢了。
野小子依旧是野小子,有个痞子在身边,闯祸不罕见。不过几年来的勤学苦练让我养成了强健的体魄和吃苦耐劳的精神,所以在班里成绩属于上游,还能轻易逃脱体育老师的追击,这让更多女生甚至有其他班级的也对我暗生情愫,实在是叫我有苦难言。
不过后来回忆起来,或许那段时间是我这辈子最辉煌的,但要问我后不后悔没有勾搭上一个,我的回答是不后悔,因为……这是后话。
92年的三月份,我们刚刚下半学期开学,很多人,面临着中考的压力,而我倒一身轻松,因为我知道师父今年会带我走,而且我成绩还可以,不愁考不上好学校,双保险,稳。
痞子就不一样了,他本就调皮捣蛋,是出了名的熊孩子,而且成绩始终垫底,这让张姨压力非常大,偏偏这小子没心没肺,只知道玩,还认识了一帮外面的小混混,三天两头打架,天天一回家张姨就擀面杖伺候。
尽管如此,咱们俩的关系依旧如鱼似水。
刚开学的第一天,痞子就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学校领导找了去,回来的时候垂头丧气,一副挨骂的模样。不过他也是学校领导茶话会的常客,一般出来都是蹦蹦跳跳的,偏偏今天唉声叹气,像是被人捅了心窝子。
我上去问他怎么了。
他叹着气说:“学校领导查学生吸烟,说发现有人在老教学楼吸烟,一时间找不到人,就挨个排查,我是第一个。结果他们没查到什么,还把我骂了一顿,真冤枉!”
“哦?你没有吗?”我耸了耸眉毛,他那点小肚心思我怎么不知道,经常背着老师父母在外面抽烟,每次都能被我撞见,我都见怪不怪了。
他挠了挠头道:“嘿嘿,哪能啊,东西都有小弟保管着,他们搜不出什么。”
我摇了摇头,虽然想说他几句,但我知道痞子的性格,因为在家里被母亲管束严格,几乎透不过气,心理压力其实也很大,奈何他不是耐着性子学习的料,交朋友倒是有一把子本事,校内外的狐朋狗友一大帮,还收了几个小弟。
所以我说的再多,也无济于事,反而遭人嫌弃。只要咱俩关系还在,必要时候,我自然会帮他一把,当然除了学习,这方面他已被判死刑,回天无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