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片繁华中。
仰望着深邃无边的天空,像是一位艺术家倾尽粉墨所绘成的画卷,每一处深深的蓝色都让人心悸不已。
靳熙不停地跺着脚,只着薄衣的他不胜夜的微凉。午饭晚饭都没吃让他有点低血糖,头晕晕的,胃里一阵天翻地涌刺激着他。就连动作,也开始慢了下来。
不行,再这么下去,估计他会是第一个现代饿死在街头的睡衣流浪汉了。靳熙自嘲地想着,一边打起精神,一步一步挪回那个给了他十九年温暖的小破屋。
习惯性摸向裤子口袋,那里曾经是钥匙唯一存放的地方。自从到了邢漠家,有了他的许诺,自己就不再把回小破屋当作是自己的后路。
呵呵,叫你自作多情啊?连唯一的家当都给放别人家去了!
不过,这并不能阻挡靳熙进去的决心。靳熙走到围墙最低矮的地方,般来附近学校废弃的旧桌子,蹬上墙壁,准备翻进去。
所谓‘高处不胜寒’,站在墙上的饥饿少年身形开始不稳。
他的肚子从中午就一直叫到下午,饿久了就没有那么强烈的饥饿感。但是不进食的胃一直在叫嚣着,用刺痛来表达不满。
靳熙觉得黑暗中本该静止的一切,开始上下震荡着,一个不稳,他呈现一种狗啃泥的姿势摔倒在小破屋里。
“海岛回来了!”靳熙咬字不清,他其实是想说:还好回来了。
他趴在地上,以一种极为怀念和感慨的模样抚摸着这熟悉的地面。
进了小破屋,他的力气早已消尽。不顾身上脏兮兮的泥衣服,一股脑儿找个舒服的地方躺上了大沙发。
肚子还在热烈地演奏,类似于女生亲戚的疼痛也在持续。
受不了的靳熙将身子一侧,双手交叉捂住肚子拱着身子准备入睡。
[快点睡,快点睡……睡着了就不饿了……快点睡……快点睡……]在这种自我催眠下,靳熙觉得自己思维开始游散。
大概……要睡着了吧。靳熙最后一丝思维被抽离,大脑开始休息,他也进入了睡梦。
邢漠中午听见了少年离开时细碎的脚步声,他以为少年只是一时生他的气,下午就会回来。
他请了一个下午的假,为的就是让靳熙回来的时候不扑空。
可是,他好像错了,错的离谱……少年是真的生他的气了,很严重的那种……
没有心思做晚饭的邢漠边四处派同事寻找靳熙边胡乱咬几口垫肚子的面包。
他走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带,会去哪里邢漠也不知道。
没有找到少年……邢漠跑了一下午,带着满身的汗回到了家。
门口,依旧没有那个纯真笑容的少年。
走到了靳熙的房间,从早上到现在,他房间里的东西都还在原处,除了房间的主人。
似乎,靳熙的房间里还有一丝丝专属于他的气息。扰乱着人的心弦,令焦虑的邢漠有点急躁不安。
他甚至开始担忧靳熙遇到像枭哥一样的人物,对清秀的男孩子有特殊的感觉;又或者像那个大堂经理一样,喜欢他青春活力的身子……他已经不敢想象了……
低头自我懊悔时,他目光瞥见靳熙桌子上一把有锈迹的旧钥匙。如果没错的话,那么靳熙就会……在小破屋!
自从遇到靳熙以后,他甚至都不能好好思考问题了。靳熙没有钥匙,就算来了也没有办法进去……自己怎么会遵从内心的选择而来到这里?
就当是拜访靳熙家吧。邢漠这样想,便掏出那把旧钥匙,打开了门。
进门,一个蜷缩着的单薄身影让邢漠心微微颤动了一下。
他,果然还是回到这里来了……
“唔……痛,不舒服……坏的感觉都跑掉……”靳熙捂住自己的肚子,嘴里断断续续地哼哧着梦话。
凑上前去听的邢漠,把这些话连起来后就明白了小孩这是连饿了两餐胃难受着。
“睡觉也不知道盖上被子!着凉了怎么办!”邢漠本想像以前在家里教训靳熙一样,跟抓小鸡一样领起他,然后严肃地看着他。但是靳熙现在却病怏怏地缩在沙发一角,为躲避饥饿而昏睡。
“你是在逃避现实还是在逃避自己?”邢漠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说出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邢漠用大手给沉睡中的靳熙温柔地揉着脆弱的小肚子。一下一下的,贴上手的是像丝绸还柔滑的肌肤的触感。
一直到凌晨四点多,连续工作的手酸痛不已,邢漠怕惊醒到小孩就一个人离开了小破屋。
他没忘把一切都恢复成只有靳熙一个人来过的样子,或许是因为他的自尊心犹存,又或许是他不愿小孩看到他难过……
大约凌晨近五点半的样子,杜晨警官本应该和爱人——强子一起同床共枕睡得很香,一通来自邢漠的电话打过来。
其目的是希望杜晨和强子照顾靳熙一段时间。杜晨和强子听了一头雾水……想多问些什么,邢漠只告诉他们一会儿给小破屋里的靳熙送吃的,其它都不许提,包括这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