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从枕头底下摸出一盒香烟,取出一支放在嘴里,又拿出火机。但他的手抖得厉害,根本点不着。慕荣轻轻握住他拿火机的手,帮他点上烟。他猛吸了几口,吐出一股浓浓的蓝色烟雾。然后,将身子倚在靠背上,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石头儿,我不知道我父亲那天对你说了什么,但肯定伤害了你…………石头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愿意用我的一切包括生命来补偿,好吗?”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晓雨,见他仍不出声,接着说:“石头儿,难道你不爱我?难道你不想我?我们以前在一起时的好时光,难道你都忘记了?你再也不想和我在一起了吗?石头儿,你睁开眼睛,你说话呀!”
慕荣使劲的摇晃着晓雨的肩膀。
晓雨仍然紧紧地皱着眉头,决绝地抗拒着:“你走吧,我决不会跟你回去…………”
“石头儿,我一直认为你是勇敢的,但这次你为什么这么傻?难道你愿意因为别人的几句话而牺牲我们两个人一生的幸福?你愿意永远这样生活下去?你愿意我们两个人都这样痛苦一辈子?”
晓雨依然沉默着,用紧皱的眉头来掩饰心底的惊涛骇浪。
慕荣见他仍然不说话,轻轻拿过他手里的香烟,并掐灭了:
“石头儿,你有这个病,是不能抽烟的。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折磨自己?我看你的手比以前抖得厉害,是不是经常犯病…………”
回答他的,仍然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晓雨,晓雨,你要我怎样做才肯原谅我?你说出来呀!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哪怕把我的心掏出来,我也会做!你说呀…………”
沉默,沉默,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晓雨的冷漠与决绝让慕荣却步了。他了解爱人的性格,倔强刚烈而又细腻敏感,父亲的话一定让他万分难堪。他一定是忍受不了那种侮辱,才决定不回去的。既然他不愿意再和我在一起,我怎能忍心让他难过?如果分离能让他不再痛苦,我宁肯放弃。
他看着晓雨眉宇间的那抹痛楚和受伤的表情,他仿佛听到自己的心正一点点破碎的声音。他不再坚持自己的要求,痛苦地摇着头,使劲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长叹一声,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样。他轻轻把晓雨揽在怀里,缓和了语气,轻声说道:
“晓雨,如果,如果你真的不想再和我在一起,我也不会逼你。但是,我希望你跟我回去治病。让我好好照顾你,一直到把你的病治好,行吗?”
晓雨仍然闭着眼睛,不答话。但心里却一直在剧烈地挣扎着。
“我已经打听到了一位四世祖传的老中医,家住在广州的郊区。我的一个同事的妻子,和你是一样的病,拖了二十多年,时好时坏。吃了一年这个医生的药,已经基本上痊愈了。你这次跟我回去,等你好了,我就不留你。好吗?”
晓雨仍然闭着眼睛不说话,好像什么也没听见。
“晓雨,我曾经以为自己是多么爱你,但谁曾想,我的爱却给你带来最最严重的伤害…………”
慕荣一边说着,一边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你走后这一年,父亲看到我荒废了所有的事业,不是喝酒买醉,就是满世界地找你,再加上母亲整天的埋怨,也后悔了。说以后不再干涉我的事…………”
慕荣目不转睛地盯着晓雨那苍白憔悴的脸,继续说:
“石头儿,从一开始认识你,我就预感到,你是圣洁的天使,命中注定不该属于我。我不敢奢望和你在一起,只求你回去治病。石头儿,你思想上不要有任何负担。”
慕荣已经无法再忍住自己的眼泪,一想到真的要就此失去自己挚爱的人,他的心仿佛被人硬生生地挖去了一般。他痛苦地皱着眉头,带着哭腔说道:
“如果,如果……你真的不愿意让我照顾你,我就把这个医生的地址给你,但无论如何求你去看病……晓雨,你知道吗?自从认识了你,你走到哪里,就会把我的心扯到哪里……我真的好担心你,好担心你,时时刻刻都在担心你……等你治好了病,即使你走到天涯海角,即使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我也不会再牵挂你了………就当,就当我们从来就没有认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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