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天空，细碎的雪在风里游荡着；烨风坐在公交站牌下，长吐一口气，白雾一般从嘴里冒出。车来了又往，人走了又停。烨风紧了紧上衣，下巴缩入了围巾里；一如往常静静的坐在那，看着往来的车辆，待天暗了，路灯亮了，才起身；去了陈贺家。

陈贺刚离开那会，陈妈妈不大乐意烨风过来，看着烨风老觉得闹心；可儿子离开前写的字条，都把错揽他一个人身上了。陈妈妈后来想通了，觉得儿子就是一时冲动犯了点错；对着烨风心也放平了，慢慢的也就和颜悦色了；终归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心里也疼着。烨风能老来看他们，陈妈妈也蛮高兴的。

“烨风。”陈妈妈乐呵呵地给烨风递上拖鞋，看着烨风进了屋，又说：“饿了吧？还没吃饭吧？”

“嗯。”烨风倒也不客气，让陈妈妈重新给他做了饭菜。吃饱喝足，陪着两老聊了会天，便进了陈贺的房休息。

房间仍陈贺离开时的样子，连灰尘都没有多；烨风在床前站了会，然后弯腰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箱子。

那是一箱子素描本，全是陈贺画的烨风；一次，陈爸爸搞大扫除时从床底下翻出来的，闲聊时，陈爸爸告诉了烨风，只玩笑说，那崽子真是个精怪。画给烨风看了，却不让烨风带走，怕陈妈妈看到了，心里又闹变扭。

足足一箱子画，从小到大；难怪陈爸爸会说陈贺是个精怪，喜欢了烨风那么多年，竟然能不留痕迹的瞒了所有人。

烨风随手拿了几本，翻了翻；这些画本，这上面的场景，烨风闭着眼睛都能看到；只是看不到陈贺的脸了，连他的轮廓线都想不起来了。

烨风将画本放回箱子，推回床底下；穿上外套走了出去。烨风经常这样，晚上来了，早上就不见了；两老也就见怪不怪了。

细碎的雪飘没了，天空就飘起细雨来；晦暗的路上，烨风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踩在石板路上；累了，便坐在路边的木椅上休息，一只半岁大的白花猫，身上沾着脏兮兮的泥水，绕着烨风转了两圈；蹭到烨风脚下，用烨风的裤脚擦身上的水迹，然后望着烨风喵呜喵呜的叫。

烨风只看了眼这只流浪猫，起身走了；小猫跟上。经过十字路口时，烨风轻轻的说了一句：“过马路吧。”

角落一个黑影突然站起身，跟着那只猫；那只猫跟着烨风，过了马路；穿过大街小巷，到了烨风所在的小区；保安拦住了那一人，一猫。

那人抬起头，保安吓的不轻。那人一身黑色，带着衣服上的帽子，额前的乱发沾了细雨；面色苍白；长着张瓜子脸，眉很淡，唇形优美；若是平日看，不是个美女倒也不见得会吓着人；可偏偏这是深夜，并且这女子从眉间到左脸颊有一道很长的疤。这场景加上那女人没有生气的面孔，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女鬼。

一个保安推了那被吓坏的保安一把，厌恶的朝女人挥棒子；吼：快点给我滚。这地方是你来的吗？

女人不动，猫也不动；保安心里发了毛，挥佐子要打人。

“她是跟我一起的。”烨风说，烨风没指明说的是这猫还是这人。

可在人眼里，能看到的自然是跟自己一样的人；两个保安被人点了囧一般，杵在哪里；过了老半天，才对烨风点头哈腰道，原来是段老板……

“走吧。”烨风打断两人，望着前方说，说完就走。

一猫，一人跟上；后面传来两个保安惊恐的交谈声。

进了屋；烨风往洗脸盆里给猫放了一盆热水，把猫丢了进去；那人往浴缸里给自己放了一缸热水，把自己丢了进去；烨风给猫丢了一块毛巾，那人自己扯了浴巾。

一猫在脸盆里洗澡，一人在浴缸里洗澡；然后人抱着猫走了出来。

烨风给猫倒了一盘子牛奶，那人自己拿了一杯酸奶。

女人抱着猫，跟着烨风进了房；躺在他身边，说：“吴辛。”

猫叫了一声，被女人用手遮了一下嘴，‘喵呜’成了‘呜呜’。

“无心。”烨风重复一遍，又说“五屋。”最后说：“烨风。”

吴辛松开搂着猫的手，揽着烨风的手，说：“夜风，夜风，柔柔的，轻轻的。”头靠在烨风肩上，闭上眼，又说：“淡淡的，冷冷的，好孤寂、好悲伤的风。”

吴辛常晚上来烨风这，有时候提着电脑，有时候提些食物过来。两个保安看到她脸上的疤痕自动的给她让了道。

五屋开始是由吴辛照料着；等五屋长大点后，烨风就将他丢进了一个垃圾堆，从此以后五屋的餐饮全是自己解决；浑身脏兮兮的走进屋，烨风把它丢进了一个澡盆；历经几次挣扎，五屋养成了进屋就进澡盆的习惯。

有一次，吴辛正准备做晚饭；有人开了门进来。吴辛喊了声烨风迎上去；赵知涯愣了愣，然后抱歉的笑笑说，啊，sorry,吴女士，我走错门了。

吴辛也抱歉的笑笑，然后关了门。过了一会，又是开门声，这回进来的是烨风；赵知涯望着吴辛傻站在门口，吴辛尴尬的褪下围裙，说，烨风，我们出去吃吧。

烨风没有答话，径直拿了酸奶，开了电视看动画片；五屋喵呜一声，跳到了烨风身上。

吴辛咧着嘴，对赵知涯笑道：“我做的菜很难吃的，不见意的话，你就留在这吃晚饭吧？”

赵知涯对着吴辛的笑颜，点了头；还纳闷为什么吴辛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说笑起来眼睛还能那么明亮；坐在烨风身边，愣愣地看着五屋在烨风怀里撒娇打滚。

赵知涯离开后，吴辛对烨风，说，你们俩的关系绝非表兄弟这么简单。

烨风摸了摸五屋的头，然后将赵知涯跟他的事粗略的讲了些；那晚的事也讲了。吴辛顺手就摸到了烨风下档，说，不会吧；拿捏两下，放了。说，早点休息吧。

第二日晚上，吴辛拿了一袋子碟片过来，对烨风说，烨风，陪大婶看看片。

吴辛放了男女的片,又放了男男的片；摸烨风那处，还是没反应；吴辛说，以前有做过吗？烨风说，有。

“男的，女的？”

“男的也有，女的也有。”

“我果然没看错人。”吴辛吸了口酸奶，说：“男女通吃！现在呢？嗯？”

“有一段时间，囧囧很强；但现在不想进别人的身体。”

吴辛笑笑，关了电视，说，这片看的真无聊，从头到尾就是做！做！做！我们还是适合看文艺片一点。瞅了眼烨风又说，我以前常跟人从后面做，弄的死去活来；后来还满怀恋那种滋味的。我一直认为我是个受n.u.e狂。你呢？做上的还是下面？

烨风说，上面做过，下面也做过。

烨风洗了个澡就裹着浴巾出来。吴辛巴巴的望着，夸了声，身材真好。又想之前的话题，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道：“你很爱那男的吧？”

嗯。烨风点了点头，拿了条皮带丢给吴辛说，帮我。

吴辛看了皮带一眼，又看着在床上躺好的烨风，懂了；用毛巾绑了烨风的手，坐在烨风身上，甩了下皮带，笑道，竟然让大婶做这事，大婶喜欢受n.u.e，对施n.u.e不太在行。弄不好，你多见谅啊。

说完就朝烨风挥皮带；烨风紧起闭眼，微皱着眉；感受着落在身上的疼痛，忍了一鞭，既期待，又害怕下一鞭的到来。

完事后，吴辛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说：老实告诉大婶，你没受n.u.e倾向吧？

烨风往伤口擦了药，说：“我不是受n.u.e狂，但是疼痛已经深入我的骨髓，深入我的灵魂；它已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它能让我觉得很平静，很温暖。”

吴辛叹息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说，我好久没跟人交过尾了，今天，都把后面洗的很干净，本来想，有必要的话就为你献身的。

“交尾。”烨风重复了一遍，笑了，说：“交尾，要我帮忙吗？”

吴辛抓了抓头发，说：“这么大年纪了还想这事，怪不好意思的。”说完轻轻的抱住烨风，碰了碰烨风的唇，又说：“我们就这样吧，干净点，我已经很多年没有一份这么纯粹的感情了。我不想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搞脏了。”

“我也这么想的。”烨风揉了揉吴辛的发，然后两人相拥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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