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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态度极为谦卑,在和他共处的两天里,我发现他极为可亲,声调清晰柔和,微笑不断。安详的态度拉近了他与客人,特别是初次造访者的距离。在我们的初次谈话中,我开始抱怨旅途劳顿,以及脖子、背和腹部承受的所有疼痛。他开怀大笑,并告诉我,他在地势更高的地方还有一座基地。但是,为了方便我,才来到半山会见我。我为此表示感谢。此时,洞外突然传来一阵高亢的咆哮,伴随一阵漫长而激烈的枪声。恐惧顿时包围了我。在我能够向主人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以前,他就蹿了出去。密集的枪声接踵而至,而后是炮弹的呼啸,以及火箭弹的射击声。我确信基地正在遭到进攻,我会没命的。过了一会儿,本·拉登若无其事地回来了。他抱歉惊吓到我,并且解释,这是他手下的例行训练,以此保持警觉,随时准备应付突发事件。我略感释然,不过并没有真正放下心。简陋的晚餐首轮对话临近结束时,有人进来通知晚餐就绪。从进入阿富汗以来就没有正经吃过一顿,我对这顿饭充满期待,一度还幻想会晤本·拉登时,会对着烤鹿或者烤山羊大快朵颐。打量鹰巢的设施后,我开始根据这里的斯巴达式现实调整预期,至少有鸡吃吧?最后,我震惊地发现,晚餐是阿拉伯式的土豆片,泡在浑浊的棉籽油里。还有一盘炒鸡蛋,但是连一个男人都不够吃,更别说五个。盐渍奶酪即便在上埃及的村子里,也已经算是过期货。面包圈里可能掺着沙子,每次咀嚼总能磨到牙。咬了几口以后,我装出基于健康原因,不太吃晚餐的样子。其他人接纳了我的借口继续进食。另一顿饭倒是反映了本·拉登的饮食偏好——面包、干酪和大米,佐以用番茄沙司烹调的马铃薯。动物脂肪浮在表面,我实在难以下咽,最后溜到山洞外面的一棵松树下呕吐。趁着同伴进餐的工夫,我开始浮想联翩地观察周围,开始揣摩本·拉登所选择的人生道路。他的动力是什么?是什么驱使他离开一个闻名荣耀的亿万家族,进入危险的山区,直面艰苦生活,随时面临攻击和捕杀,忍受众多政府围剿?就在这会儿,本·拉登发话了,谈到对死亡无所畏惧,谈到偷生的悲愤。当他谈到手下已经牺牲的圣战者游击队,那些自信将会进入天堂的人时,眼眶几近湿润,显然他很动情。话题开始涉及财产,他回避了具体数字,但承认通过复杂的网络接触,管理庞大的股权投资。不过,他说这些财富属于全球阿拉伯共同体,也就是乌玛。“乌玛作为整体,有义务将财产贡献于斗争。”谈话间,我注意到他总是谈伊斯兰和乌玛,却很少说“阿拉伯”。本·拉登说:“乌玛像电波一样发生联系。”令我感到惊讶的是,他竟然使用如此摩登的形象作比喻,要知道,这老兄打算让我们的生活回到1500年前。鸿篇大论接踵而至。本·拉登的媒体顾问也在屋里,酋长讨论某些俗套的时候,他似乎不太高兴,请求我别记录这些内容。所以,直到今天我都没写下来。其中一段被审查的交谈涉及最近在美国政府压力下,把本·拉登驱逐出境的苏丹政权和领导。本·拉登用愤怒和不满的腔调指责苏丹政府是背叛他的伪伊斯兰。他曾在财政上为这个即将破产的国家提供了他自有的30亿美元。在被苏丹政府要求离开的时候,本·拉登要求前者返还这笔贷款。“他们告诉我没钱,”本·拉登回忆道,“也确实没钱,但他们向我提供玉米、小麦和牲口代偿。建议我出售货物换取现金。”笑声中,我看到本·拉登的眼中哭笑不得。他反问道:“谁会向一个叫奥萨玛·本·拉登的亡命之徒买玉米和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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